直惦记着这事呢。他们这辈子只有马振华一个儿子,儿子死了等于把他们的心带走了大半,要不是当年有年幼的孙子需要照顾,他们只怕能跟着马振华一起去了。
    这么多年,老两口一直像是深潭里的水一样,只有孙子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活力。可现在不一样了,知道还能再见到朝思暮想的儿子,老两口仿佛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样,每天都充满了期盼,就连马老太太的病情也一天比一天见好,照这样估计不到半个月就能出院。
    马雨辰:“爸,我奶问你啥时候去看她,她想见你。”
    马振华虽然已经偷偷摸摸去看老两口好几次了,可是一想到让父母看到自己他还有点紧张。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照了半天,郁闷地皱起了眉头:“这美颜相机效果也太好了,我想看看脱没脱粉也看不出来。那啥儿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借林寞的粉饼补个妆。”
    马雨辰想起在琴岛时马振华没钱付账的情况,心酸的泪都流出来了:“爸,等会从医院出来我就给你买化妆品,然后还给你烧纸,买一麻袋烧给你。”
    马振华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可以手机转账吗?纸钱只能在阴间花,我要是在阳间买什么东西人家只收人民币。”
    马雨辰赶紧给马振华转过去五千块钱,马振华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没养儿子几年,反倒让儿子给钱花了,怪害臊的。不过我下个月就能领工资了,就不用再问你要了。”
    马雨辰哭笑不得:“我说爸你快点回去涂涂粉,我爷爷和奶奶还等着你呢。”
    马振华:“行,那你等我一下啊!”
    说完这句话,马振华直接迈进了槐树。
    马雨辰看着马振华往槐树上一撞就消失了,顿时瞪的眼睛都之了。他围着槐树转了两圈,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树皮,好像除了有些冰凉以外和别的树没什么区别。
    就是一颗普通的槐树啊,怎么会这么神奇呢?
    马雨辰不由地想起小时候看的魔法电影,那里面的巫师们就是穿过火车站的墙壁到达魔法世界的,和刚才马振华的动作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这槐树通向哪里。
    马雨辰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搓着手兴奋地一笑,冲着槐树重重地撞了过去……
    马振华补完妆从树里出来,看着马雨辰有些纳闷:“你头上怎么突然肿了怎么大一个包?又青又肿的这是撞哪儿了?”
    坐在树上乘凉目睹了全程的王大爷跳了下来,正好落在马雨辰的面前。马雨辰看着王大爷毫无掩饰就像是死尸一样苍白的脸,腿一软哐当一声就给跪下了,啊啊啊啊这也太吓人了。
    王大爷被马雨辰的大礼吓了一跳,他拽着马振华小声嘀咕:“小马啊,你带你儿子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受到啥刺激了,他就和中了邪似的,特别用劲的拿头撞我们的大槐树,哐当一声好悬没把我从树上给撞下来。你说我就坐在树上乘个凉,至于这么吓唬我吗?”
    马大夫歉意地扶着王大爷:“对不起大爷,我就这说他。您快回树里歇着去吧,这大太阳怪晒的。”
    “那行,我先回去了。”王大爷一抬脚也进了槐树,马雨辰刚起来就看到王大爷把脑袋从树里伸了出来:“小伙子,下回再来玩啊。”
    马雨辰腿一哆嗦哐当一声又跪下了,王大爷摸了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这孩子太客气,老给我行大礼。”
    马雨辰都快哭了,你可真是我大爷啊,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马振华一伸手把马雨辰拎了起来:“走吧,我们现在去医院。”
    马雨辰脸上全是泪水:“我们还是先去买化妆品吧,您要的所有粉底我都给您买双份。爸,请您一定要坚持擦粉,这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习惯,以后所有的粉我包了。”
    马振华欣慰地点了点头,真是个孝敬的好儿子!
    从古街出来不远就有一家大商场,马振华和马雨辰两个大老爷们拿着孙墨墨提供的清单,在化妆品区从头走到尾,霸气的让人侧目。虽然结账的金额让马雨辰疼的肝都颤了,但只要亲爹别像那个王大爷似的素颜出来,多少钱他都愿意花!
    王大爷的儿女怎么都不给老爷子买化妆品啊,一点都不孝顺!
    ——
    马老太太躺在床上打针,马老头则不停地在病房里转圈,嘴里心里念叨的都是儿子的名字。
    马振华虽然以魂体的样子来了好几次,但直接和父母见面还是让他有些胆怯。他至今还记得当年父母知道自己出事时冲到医院哭晕的场景,以前他都是在急诊室抢救别人,而那一天他只能飘在空中眼巴巴地看着同事抢救自己的父母。
    第二天父母醒过来了,可头发也全白了。
    一晃二十七年过去了,他让父母承受了二十七年的痛苦,他怎么有脸去见他们?他太不孝了。
    马振华站在病房外面,始终不敢推那扇门。马雨辰见父亲的情绪不对,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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