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充满意义的工作。”
    “是么?可我却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说,“说到底,这种工作只会感动到认为‘即便死去了生命的存在也应该拥有意义’的人而已。是自我感动呢。”
    觉得自己膝盖好疼的坂口安吾:“…………”
    我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面上,那上面记录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走在大街上也没人会多去看一眼的年轻人,因为人缘还不错,所以死了之后有很多同职人员特地过来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总而言之是一个哪里都不出彩的普通人,加入港口黑手党也只是因为要豢养沉迷奢侈生活的情人而已。
    我看上那上面自己亲手写上的文字,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死亡证明不了生命和存在的意义。死亡应该是一切意义的终结才对。”
    在话音落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太宰治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沉默着,用死气沉沉的眼睛无声无息地望着我,像是一个不说话的黑色幽灵。过了半天,他才半趴在桌面上,发出简短的声音:“啊——”
    我转过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怎么了?”
    太宰治单手支着侧脸,由于角度问题和缠在他脸上的绷带,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如果他的眼中真的潜伏着如影随形的恶鬼的话,那么那只恶鬼一定悄无声息地朝我探了过来。
    “我越来越想要你了,”太宰治说,“如果是你,一定会比狗好用得多。”
    坂口安吾皱起眉头,特地出声提醒道:“太宰。”
    太宰治面不改色,古井无波地开口说:“嗯?是我说错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道歉的。”
    见我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太宰治像是感到无趣了那样耸了耸肩,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说起来,如果我死了的话这上面也会写我么?会写些什么呢?好想看啊,可是死了的话就看不了了吧,真遗憾。琴,你能想个办法让我死了之后也能看见么?”
    我答应了下来:“请放心,我会烧给你的。”
    “不要,”太宰治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干脆拿着它一起来找我吧。”
    “去地狱的最底层也未免太麻烦了。”
    “爱会超越一切的。”太宰治捧着脸,动了动嘴唇,说道。
    “抱歉,没有那种东西。”
    “你真是一个冷淡的女人,这样是不会招人喜欢的。”太宰治又重新将目光放在桌面的那份文件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它,紧接着冷不丁地问我:“如果我现在死去,你会立刻开始写么?写我的事情。”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地打开抽屉,拿出一份压在最底下的文件。将它放置在桌面上后,我就把手掌压在文件的扉页上,以挡住太宰治投来的探寻的目光。
    “事实上,我已经开始准备了,”我说道,“因为我也很好奇。”
    太宰治瞥了我一眼,用随意的口吻说中了我的意图:“你是在好奇我死了之后会有人想翻开它吧?没有哦,没有那种人。”
    “……虽然我猜大概也是如此。”我低低地垂下眼睛,将目光收了回来,放在自己那只压在文件扉页的手背上。我的手背算不上光滑细腻,上面有些小小的伤口痕迹,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不太能看出来。做过同样事情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一只惯于杀人的手。
    “不过到时候我会可怜可怜你的,太宰先生。”我继续说道。
    太宰治用一种让人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的眼神注视着我。尽管不知道他那颗可谓价值连城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但很快,他就做出了行动。
    太宰治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拿出一个眼熟的文件袋,随意拿在手里丢来丢去。他转过头,盯着我,忽然露出了一个有点危险的笑容。
    “这个是……”我看着他手中的文件袋,立刻回忆了起来——这是森鸥外得到的、关于我幼年经历的全部资料。
    太宰治直言不讳:“没错,这是给好孩子的奖励。虽然是特地给你准备的,但现在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啊,露出了一副想要把我摁在地上暴打一顿然后把东西抢走的表情了!真是粗暴啊,不过我只是拿给你看看而已,真正的资料现在又不在这里面。”
    “不过别担心,我是不会用这种东西来威胁你的,”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我面无表情:“……”
    我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正如我所料,接下来太宰治便用一副抱怨的语气说道:“最近首领为了他那可怕的野心让我做了很多无聊的事情,现在又安排了外地出差的工作。没有迷人可爱的小姐,只有死板严肃的老头子,那种地方我可不想去。”
    “所以,”太宰治把他口中无聊又麻烦的工作轻轻地抛给了我,“你替我去吧。应付老头子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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