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饿着会痛,有时也会挨到痛的时候,再任痛痛击。
    明知自己肺癌家族史,抽烟抽得比谁都凶,要不是一次只能点一根,她觉得他可能会把一包都燃了。
    明知止痛药不能多吃,不仅有成瘾的可能性,其成分也是伤胃的。
    而他,堂堂医学博士,情绪只要一不能控制,便会不露声色地惩罚自己的肉体。
    周沫狠不下心来在此刻指责他,方才她换了一个角度想,若是周群......
    她一想到眼睛就酸了,整个人失控地难以自抑,即便这个人正安然地躺在家里呼呼大睡。
    周沫拉着他说不许吃了,他勉强同意。
    迷迷糊糊,她记得自己被抱在檀卿怀里眯了会,结果再次睁眼是躺在陪客床上,面上是刺眼的阳光。
    阴了很多天的S市终于绽晴。
    即便一切还是一往无前地奔赴不可抗拒的方向,可是太阳就能给人希望。
    她揉揉眼睛,看到的是檀卿坐在檀墨身边,目光失焦地盯着被面。
    他双目因缺觉而猩红,呼吸沉重,神色哀愁。
    无人察觉的瞬间,他又变回了楼道里的那个男人。
    落魄落寞,慌乱无助。
    卸下所有牛逼的称号和阳光下的沉稳,檀卿此刻就是和哀伤赤身肉搏的一个无奈男人。
    又凡又俗。
    在亲情面前,谁都是小孩。
    檀墨的氧气水咕噜咕噜的泛着泡,身边的监护仪安静地运作。
    周沫起身,见檀墨还在睡,坐到檀卿身边看了眼他的脸,“你肿的不厉害哎。”
    一夜未眠,微青的胡茬冒了出来,平添颓废。
    “你像个金鱼。”檀卿扯出笑,看着周沫两边腮帮子鼓了两个小包,“不对,是青蛙。”
    周沫喉头一紧,掩下复杂的眼神,头靠在他肩上,压低声音问道:“你要不要睡一会啊?”
    “我想等他醒了说会话,翟阿姨等会来我就回去,你要不要先回去?”
    周沫摇头,挽住他的手臂,“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她不忍心檀卿一个人回去,也不舍得他再用力抽烟或是嗑止痛药。
    她后悔昨天因着点任性拉他去拔牙,想要陪着他把伤口养好。
    说话间,檀墨缓缓睁眼,他睡了绵长的一觉,别人看他似乎是安睡,可一动不动的身躯像是和千军万马的顿木在拼杀。
    他有气无力道:“沫沫,你爸妈什么时候来啊?”
    半夜,周沫同檀墨说明晨她爸爸会来,没想到他一直惦记着。
    周沫忙掏出手机,檀墨摇摇头,手微微抬起示意她别打电话,“不急,我就是想知道生了这么可爱丫头的爹是个什么样,想学习学习。”
    虽然来不及了。
    又是一阵沉默,短短几分钟,檀墨又睡了。
    生病的人好像有睡不完的觉。
    檀卿看他没几句话又睡了,不自觉叹了口气,拔牙处又痛了起来。
    他手伸进口袋要掏止痛药,被周沫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你不许吃了,要不抽烟吧。”一根,一根应该没事。
    她也是没睡好,眼睛布满红血丝,不似平日大,可严肃的表情还是阻住了檀卿。
    两人手在口袋边僵持了几秒,他投降,叹了口气捂住头使劲地上下搓。
    提神醒脑,自我止痛。
    他的沉郁不停地在鼻腔的呼气声中搔着她的耳朵。
    周沫眼睛一转,拉着他进了洗手间。
    门轻轻一关,她忽略他们清晨都没刷牙,捧起他的脸抑制住呼吸便吻了上去。
    她脚尖抬起,双手虔诚若捧圣物,干涩的唇挨上柔软的唇。
    静止数秒。
    檀卿双手下垂,一动不动,一双没了精神的桃花眼就这么微垂地审视她的动作。
    她见他不动,带着点恼和羞,“你......”
    檀卿笑,“我以为你要为我止痛呢,合着还是要我来。”小懒鬼。
    说罢,两人肿的凹凸不平的脸颊便挨到了一起。
    一瞬间,味道不算好闻的洗手间,有好闻的治愈的味道。
    其实拔了智齿接吻非常不美好。
    每一嘬吸、辗转间都会带动神经的疼痛。
    可周沫也同时证实了檀卿有点“自残”的倾向,明明不算舒服。
    可他稳得上了瘾,开始还漫不经心,唇齿间力道稀微,没几个来回他便开始沉浸,搂着她无法自拔,两人腹股沟中点那处都着了火......
    剧烈的喘息和吞咽间,他附在她耳边气音说:“想做。”
    周沫被雷击了一样,一时不知道是气还是羞,指尖掐他手臂,“你疯了。”
    他捧着她鼓囊的脸颊,鼻尖抵着鼻尖,双目毫无间隙地对视,哀求:“好不好?”
    ......
    周群来时,几人已经用完了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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