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院里廊檐下的小白灯荧荧发光,雨水拍打窗户,啪啪作响。
    “沫沫,给我抱抱好吗?”
    他背朝窗户张开双臂,五指张开,毯子披在他身上像是袍子,下摆扬开。
    稀薄光芒从他头侧、手侧、袍侧洒下,而他隐在黑暗中。
    夜礼服假面。
    你来了。
    他语气恳切,语调忧伤,周沫心软,松开被子,跪在床上膝盖向床边移动,下一秒倏然被他拥进怀里,毯子将他们裹住,两个单薄的人毫无间隙紧紧贴住。
    胸膛同时起伏,情绪得到落点,他艰难地开口:“沫沫,爷爷得了肝癌。”尚不懂死亡,但能触到生命消逝的忧伤。
    癌这个字,就像天塌了。
    周沫有心理准备,但在他说出来时眼睛还是蒙上了雾气,她头靠着他粘腻的肩,“那就好好陪他,不要留遗憾。”她闻着他身上的汗味,竟一点都不厌,淡淡的盐腥居然觉得闻不够。
    “如果我那天没闹脾气,是不......”他喉头哽住,没说的下去。
    周沫摇头,柔软发丝摩挲他的颈窝,“你明知道不是的,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他们就这么抱着,任黑夜将他们包裹,任时间擦过耳畔,任波澜推挤他们,只想死死抱着不放手。
    “沫沫。”
    “我在。”
    黑夜与寒冬我都不喜,可是微光中你在。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成长的杰克苏青春疼痛文。
    ☆、Story029
    《长大好累》
    半夜被闹醒的周沫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身上还腻着余味的少年体味,她居然忍住没洗澡。
    醒后揉揉脖子那块儿正疑惑, 便接到周群电话让她回小区吃饭, 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掀开被子, 简单保暖后走到西屋,余爷爷正在单手收拾行李,她迟疑一秒打了招呼, “爷爷早。”
    ——“哪儿早啊,都大中午了。沫沫这会才起来?太阳都晒屁屁了。”多年前余有才的这句话猛得蹿入她脑海。
    可这次他没这么说,余有才说:“哦,沫沫啊,余味他去学校了, 今天要讲试卷, 晚上回来挂水, 你有空陪他去吧,我们下午要去医院。”
    他一脸淡然,昨晚眼眶的湿红倒像是梦。
    周沫见他要取箱子, 垫脚帮他拿了下来,拉开拉链, 将摞在桌上的用物整齐地放入, 余有才见周沫修长的身姿,欣慰地笑说:“沫沫长这么高了。”
    她笑,“爷爷, 我小时候一直比余味高,你们都急坏了呢。”
    “哈哈,是啊,我记得你小学一直比他高,那会我就怕他随我,”余有才小时候营养不良,只有一米六出头,年纪大了骨头压缩得厉害,更矮了,但余一书有一七五,想来基因没什么问题,“看他爸也就中等个,现在长这么高应该是随他妈,哦,他妈妈……”
    余有才今日念起旧来,开始絮叨起旧事,多是余味小时候的事,周沫眼眶溢发湿润,搬榨汁机时手微微抖动,应和道:“嗯,余味一直都很乖。”
    “现在......哎,现在也乖的,沫沫也乖。”他慈爱地看着她,“沫沫以后要替我照顾好余味啊。”他嘴唇颤抖,眼角的泪因重力沿着皱纹缝隙填满沟壑。
    哎,这犟孩子小时候多让人省心,现在就多让人操心。
    “爷爷......”周沫蹲着不敢抬头,她怕一抬头见到老人脆弱的一面会同他哭到一块,不可收拾。
    *
    成绩发布完毕,试卷评讲结束,成绩报告单各自带回家,寒假开始了。
    余一书的司机将余味的行李搬至车上,罗钊上楼前见他在搬行李以为是余味的爸爸,礼貌地轻鞠了一躬,问了声:“叔叔好。”
    老王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是余味家司机。”
    罗钊轻“哦”了一声跑上楼,见余味正在罩床,拍了下他的肩,“今儿去网吧吗?”
    余味摇头,“昨天回去又烧了,还是得挂水。”
    “昨天丁柳柳让我寒假把你约出来,你看哪天有空告诉我。”他捞出手机,“你的邻居妹妹有男朋友没?”
    余味顿住,“你想什么呢?”不可思议地回头瞪住罗钊。
    罗钊双手举过头,表示无辜,“大刘让我问的,哎哟我这么倒霉,我就是个传话筒……”都不自己问,仗着他和余味同宿舍老支使他。
    “没戏,别想了。”
    “别真是情妹妹啊。”
    “滚。”
    余味坐车到了卫生所,将药给护士,打了个电话给奶奶,确认他们到了医院,周沫在家等到老王送行李回来,坐着他的车去了卫生所。
    “我温了粥。”她中午回去吃饭,让李阿香给煮了皮蛋瘦肉粥,生病的人吃又味又香。她端了张小方凳,将保温盒打开,还有片好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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