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那是王爷不避暑, 这几年都在圆明园,咱们主子也不好提出去庄子上。”柔成注意到屋外的阳光将要射进来, 忙起身将黄花梨槅扇合上,又放下轻软的松绿色纱帐, 方才回到方才的小杌子上坐着。
    她看着宋知欢安静恬淡的睡颜,美颜柔和,轻轻道:“前日看着主子纵情跑马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那时的主子性格何等恣意洒脱。如今虽还潇洒,却也被套进了规矩的笼子,终身不得解脱。”
    云鹤抿抿唇,垂着头,没说什么。
    这时,忽听外间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云鹤转头看去,问:“谁?”
    “是我,辛娘。”见槅扇合着,辛娘便明白宋知欢怕是还没睡醒,便也放轻了嗓音,轻声细语地说:“炖品好了。”
    柔成起身迎了辛娘进来,打开她手上的竹藤小食盒,见里头装着一只莲花型粉釉盖碗,便问:“今日备的是什么?”
    辛娘轻声道:“建莲百合炖银耳——这几日天气炎热,主子晚上睡不安宁,便备了百合。”
    柔成笑了,“果然还是你最细心。”
    说着,她起身打开冰鉴,将炖品放了进去,又轻声问:“上午大郡主来时说想要些百合清酿并一碟豆沙卷酥,预备好了吗?”
    “已让人送去了。”辛娘眉眼含笑,“还蒸了些鱼茸米糕,给小公子与小小姐。”
    柔成温声道:“你的手艺好,做出来,小主子们定然也喜欢。午前主子吩咐要做些青丝樱桃馅儿的糯米糕给宁馨主子那边送去,四阿哥和三格格都在那边,你别忘了。”
    辛娘眉眼含笑,笑容温婉,“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忘呢?放心,已经在预备着了。”
    二人又说了两句,辛娘方才离去,云鹤瞄着辛娘的身影彻底不见,才敢小声嘟囔道:“我这几日见了辛娘便莫名气短抬不起头。”
    柔成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笑,打趣道:“莫不是你半夜趴厨房找吃的,砸了辛娘一身?”
    “不是!”云鹤摆了摆手,叹道:“前天半夜起来,撞翻了辛娘晒在廊下的药材,我已经好几天没得她一个好眼色了。”
    柔成忍笑无奈道:“前日那一批药材可是辛娘的心头肉,你把那个撞倒了,还想有好日子过?”
    “我这不是给她赔礼道歉当牛做马呢吗?”云鹤叹息道:“我真是太惨了!”
    “什么太惨了?”
    说话的是宋知欢,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醒来,正伏在榻上看过来,一双杏眼儿弯弯,黑黝黝的眼珠像含着星星一样透着亮光,使人一眼见了便心生欢喜。
    云鹤叹了一声,将事情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
    宋知欢听了一摆手,豪气万丈地道:“行了,放你一天假,出去买点好东西给辛娘赔礼。那些药材也是我琢磨着要配一剂药丸子辛娘才预备的,这也是命,不怪你。花费给你报销,怎么样?”
    著名一毛不拔铁公鸡云鹤眼前一亮,连忙点头。
    柔成含笑地看着云鹤欢脱的背影,对着宋知欢轻嗔道:“云鹤都被您惯坏了。”
    “她从小跟着我,受了千辛万苦练出一身武艺来,每日如影随形陪着我,接触的人就是我身边这几个,有时想想,也是可怜。”宋知欢叹了一声,却道:“我所能做的,无非是让她在我身边恣意些罢了。”
    此时阳光正好,夏日炎炎,宋知欢倚着引枕含笑看向柔成,一双眸子里仿佛含着星子,笑容明媚,又莫名透着些伤感。
    柔成见她如此心中涩然,转移话题道:“辛娘炖了莲子百合银耳羹,您尝尝?”
    “她的手艺好,无论做什么,总是合我的口味的。端来吧。”宋知欢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身上带着褶皱的纱衫,拾起一旁几上缂丝面扇摇了摇。
    正当宋知欢持着小银匙搅着银耳羹发呆的时候,敏仪慢步进来,见她如此便轻轻挑眉,小声问柔成:“这是怎么了?”
    柔成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天儿热,晚上睡不好,方才补了个午觉,许是魇着了,情绪不大对。”
    “魇着了?”
    女子的声音清脆中透着清冷,如珠落玉盘,泠泠动听。
    二人回头看去,便见一袭淡青衣裳的宁馨站在槅扇旁拧眉问:“喝宁神汤了吗?辛娘的方子效果很不错。”
    柔成摇摇头,无奈道:“大热天的,哪里会喝那苦药呢?瞧着吧,出神有一会子了。”又道:“福晋和宁馨主子怎么一起过来了?”
    敏仪看了宁馨一眼,摇头道:“并非一起过来的,我是想来约着知欢出去走走,如今看来,倒是不能了。”
    宁馨则上前扣了宋知欢的脉门,半晌舒展眉心,对柔成道:“放心,无事。一时心绪不安罢了,不用宁神汤也可,炖些荷叶羹,清暑去热的。”
    “怎么都过来了?”宋知欢回过神来,含笑握了握宁馨的手,打趣道:“这是在占欢姐的便宜?”
    “欢姐!”宁馨一拧眉,道:“心绪不安气血不平,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宋知欢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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