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欢于是扶着柔成的手转身离去,李氏和青庄见此也纷纷起身告退。
    后续情节到底怎样宋知欢不得而知,只是那位程太医从此销声匿迹,敏仪私下里和宋知欢说起永和宫娘娘时口吻恨极了一般,而四贝勒终于要迎来自己第一个出身满洲大姓、祖上亦曾光耀过的格格了。
    敏仪偶然说起,只轻讽道:“看吧,皇家,在那位万岁爷眼里,权势无所不能。”
    不过她还是要为了那两位格格的入府而忙碌着,此时不比在宫中,一切有内务府操持,如今出宫开府,大事小小都要她自己拿定主意。
    这日,总算敲定了二人过府后的居所,钮祜禄氏住安歌堂,耿氏住玉颜轩,二人的住所靠的近,也是同时入府的一份亲厚。
    弘晖恢复的极快,小孩子新陈代谢快,兼之并没用多长时间的药,那药并没给他留下多大的副作用。
    但尽管如此,想想书中对于五石散的记载,敏仪也很是惊心,好长一段时间内甚至不敢让弘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弘晖经此一遭也是彻底的长大了,不复从前的天真样子,每日认真看书学习,争取不落下课程。
    翼遥于学习上是很精通的,每日抽出时间来给弟弟补课。四贝勒偶有空闲也会关照关照弘晖的功课,传授些尚书房不会教的知识,弘晖吸收的很好,至少已经初初有了一府继承人的样子。
    这日宋知欢与敏仪二人在一处说话,弘晖与翼遥弈棋,翼遥慢慢引导着弘晖,让他在实践中汲取知识。
    和玉在二人身旁不远处坐着慢慢针线,她的教管嬷嬷在一旁小声叮嘱着,她偶尔抬头看向二人,眉眼中含着满满的笑意。
    柔成带着侍女进来,手上各自捧着白瓷小茶盘,她将两盖钟茶水奉与二人,轻声对宋知欢道:“宁馨主子身边的雅音过来一趟,送了两颗降真香珠来。”
    宋知欢点点头,道:“收起来吧,一时半刻也用不到那个。”
    柔成含笑应了一声,敏仪道:“说起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这样正经。”宋知欢轻轻挑了挑眉,问。
    敏仪笑了笑,端起茶钟来喝了一口,道:“安氏的胎也五个多月了,咱们爷的意思,这孩子也不是她的保命符,怀胎十月落了地,安氏便要处置了。无论男女,这孩子总要有个人抚养,若算起身份来,咱们这儿最合适的也就是你了。”宋知欢如临大敌,敏仪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听我说,林太医擅于把妇科脉你是知道的,当年翼遥也是他一口说定,如今安氏腹中怀着的那个,他说了,十有□□是个男胎。
    我虽厌恶极了安氏,但想来,大人间的事儿本不与孩子想干,何况还是个如今尚且没落胎包的,稚子无辜。本来若是个小格格,或可让青庄与宁馨试着养一养,若是个阿哥,这身份便不合适了。
    还是你养着,一则遥儿也大了,你把他放在身边,有乳母管着也不费你什么心思,解解烦闷便是;二则到底是个阿哥,日后你也有一份依靠;三来,若论给晖儿添个臂膀,我还是最信得过你。
    别说那些不相干的话,咱们两个亲近,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若论好处,岂不是自己当最大的爽?等日后那孩子自己开了府,即便娶了福晋,还是要供着你。孩子嘛,自小养在身边,大了自然也就熟了。”
    敏仪长长的一串话说得恳切,翼遥听了这话也住了棋看了过来,帮着敏仪开腔,“阿娘,额娘的话说的在理,您仔细想想?”
    宋知欢眉心紧蹙,敏仪看出她的犹豫来,直道:“可容不得你拒绝,我前儿去庙里烧香的时候人家大师都说了,这孩子生来是带着善缘来的,虽借了母体出生,可真有缘人却不是他的生母,得是这府里除主母外位次最高者。”
    “什么大师能说得这样准?孩子还没出生呢便说得斩钉截铁,也不怕日后打了自己的脸?”宋知欢试图转移炮火。
    敏仪无奈,只得道:“改日宋家伯母过来,你和她老人家商量吧。左右别人的话不听,她的话你总是听的。再有,说这话的那是当世高功,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你这话传出去多少人要和你恼的!”
    宋知欢讪讪告饶,众人都不再提这一茬了。
    宋知欢唤人道:“把大阿哥的轮椅抬出来,扶大阿哥坐上,咱们去院子里摘石榴去。”
    侍女们忙答应了,翼遥兴高采烈地起身,道:“女儿早想尝尝今年院子里的石榴了。”
    敏仪笑吟吟道:“可别祸害完了,那石榴正经还能挂几日呢。”
    “只是怕过几日天气万一不好,把石榴打坏了。先才大部分下来,自己留着吃的、送人的、酿酒的,剩下的且留它们‘自挂东南枝’吧。”
    宋知欢慢慢饮了半钟茶水,随口道。
    敏仪笑容中隐隐透出无奈来,“你这用的都是什么诗啊!”
    翼遥也隐隐有些好笑,和玉抿着嘴儿看着宋知欢和敏仪说话,一双眼睛温柔水润,和母亲一样的眼型,却是天差地别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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