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他……不好了。”
    “怎么会!”敏仪猛地站了起来,手中两只镯子一下摔到地上,纵然地上铺了一层毯子,原本莹白润泽的玉镯也瞬间“白玉微瑕”。
    敏仪却顾不上这些了,只道:“今儿一早不还来报说二阿哥的身体有好转,怎得忽地就不好了呢?”
    管事也说不出个一二来,首饰也没心思选了,画眉匆匆付了银子,将选好的那些与敏仪摔了的那个镯子一起带了回去。
    李氏的院子在正院的正南方,正堂前植了两株桃花,这时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粉白的桃花开的温婉动人,宜室宜家。花木下设着石桌石凳,一旁开着嫩黄的迎春,正是最好不过的景致,满是春天的气息。
    可惜此时众人都没了赏景的心思,众人回来的已算是迟了,弘昐早咽了气,李氏执意抱着他不肯松手,面容悲切,眼神空洞却并未失控,紧紧抿着唇,仿佛早有预料。
    和玉在一旁呜咽着不敢发出痛哭的声音,伏在她奶娘的怀里久久不肯抬头。
    屋子里的气氛仿佛凝滞住了一般,众多女婢嬷嬷跪在地上,低头哭着。
    敏仪只觉心口一涩一涩的疼,也不肯多说什么,只示意翼遥带着和玉出去,动身走到床前,对李氏轻声道:“撒手吧,让人来给弘昐装殓。”
    “福晋。”李氏哑声开口,又仿佛喃喃自语,“我早该预料到这一天的,这小子从小便体弱多病,太医都说立不住,可我把他养住了,我就总想着:贪心些,若能再多陪我两年多好啊。可今天,我还是没能留住他。”
    宋知欢死死抿着唇不肯泄出声音来,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李氏愈发消瘦的肩。
    李氏的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通通流了出来,她放声痛哭,唤道:“弘昐!我的儿啊!”
    敏仪侧过头去不忍再看,宋知欢拍了拍她的肩全做安慰。
    弘昐的棺木是早就备好了的,一则是早做准备怕到时来不及,二也是为了冲喜。
    预备是预备了,却没人希望这一副棺材能真正用上。
    终究还是让四贝勒这个当阿玛的见了儿子最后一面,四贝勒对此仿佛早有预料,却还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去世而大受打击。
    这毕竟是他失去的第一个孩子。
    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立不住,但他偏偏满了周岁,这给了所有人希望,也让四贝勒对这个孩子怀有期望。
    可惜,天命如此。未成婚即夭折,丧事不可大半,四贝勒却也正经沉寂了好些日子。
    宋知欢活了两辈子,是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亡,前日还笑着唤她“宋额娘”的孩子忽然就没了,虽然她与这个孩子算不上感情深厚,却也不免生出了“世事无常”之感。
    宁馨对她的情绪素来极为敏感,见她如此,也是无法,只能无力地道:“大道只下,众生无生无死,只是有聚有散。”
    宋知欢怔怔地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翼遥和这个小弟弟处的还算不错,这一回也很是伤心。
    但小孩子嘛,伤心两日,便也过去的,这府里真正过不去的,也就是四贝勒和李氏这一对生身父母了。
    这日天气晴爽,宋知欢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春日的太阳和煦温柔,给人以温暖的同时不显得太过猛烈。
    她身上穿着月白色窄褃袄儿,袖口处有小朵小朵的玉兰花刺绣,下半身搭着一条豆青色绒毯,乌油油的发松松结了辫子垂着,杏眸微阖,看起来极为懒散闲适。
    听见翼遥轻轻的脚步声,宋知欢抬眸望去,随意伸手拉了拉毯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
    说着,便觉着喉咙有些紧。
    柔成不愧是第一贴心小棉袄,立刻将一旁小炉子上温着的花果茶斟了一杯给宋知欢,宋知欢接过饮了半盏,觉着喉咙舒服不少,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翼遥对着宋知欢一欠身,“女儿请阿娘安。”
    “起来吧。”宋知欢摆了摆手,忙有人抬了椅子来,要让翼遥坐。
    翼遥却也没坐,只对宋知欢道:“阿玛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几天没出来了,膳食也不大用。额娘很是担心,吩咐小厨房作了参汤,但点心还是阿娘这里的味道好些,于是黄莺姑姑来送参汤的时候特意告诉遥儿要来这先管您讨两碟子点心,再往书房去。”
    宋知欢听得晕头转向的,摇了摇头,道:“你先等等,我捋捋。是你阿玛食欲不好,你额娘担心,命人做了参汤给你送去,让你给你阿玛送去,然后给你送参汤的是你黄莺姑姑,你黄莺姑姑告诉你来管我要点心。”
    “对!”翼遥重重点了点头。
    宋知欢轻叹一声,“孩子啊,你这话还是说得明白点好,我要不是你亲娘,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这样说,还是命人去小厨房端了点心来,翼遥忙从妹子手中将一个小食盒接过打开,将那两碟子精细点心也放到了食盒里面。
    然后小丫头才又对宋知欢一欠身,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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