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入了缘山,山路崎岖,人烟又少,放眼望来望去都是一片枯树凋零的冬日景象,便有些乏味。
    正当少女靠着马车壁昏昏欲睡时,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生生将她撞醒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
    松香扯了帘子,远远瞧了一眼,而后解释道,“公主,前边好像有人拦车。”
    江月旧蹙眉,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正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觉,却听马车外传来秦嬷嬷的声音。
    “昭和公主,太后娘娘有旨。”
    松香一听,立刻扶着少女下了马车。
    秦嬷嬷身侧站了个脸色惨白的女子,身着布衣,发髻凌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逃亡。
    “民女宋氏不幸遭遇山匪,幸得太后娘娘慈悲相救,昭和公主与其年纪相仿,不如就共乘一车吧。”
    “……”
    谁救的人跟谁坐啊。
    江月旧耷拉着脑袋,压根没搭理她们,屁股一转,人又钻进了马车里。
    秦嬷嬷吃了瘪,刚要变脸,想起昭和公主是个痴傻的,与她计较什么。
    遂伸手一推,将宋氏推到松香跟前,“老奴把人交给公主了,这便告退。”
    松香性子温吞,自然没什么主意。
    眼下又是太后发了话,只好领着女人进了马车。
    江月旧掀着眼帘,淡淡打量着束手束脚的宋氏。
    妇人发髻、眼角浮肿、手腕和脸颊处均有伤痕。
    看起来确实是遇了劫匪的模样。
    可是就这么巧,正好碰到了前来上香的太后一众?
    少女捻了块红豆糕,递到女人眼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宋氏慌忙接过,恭敬道,“回公主,民妇唤作清雪。”
    “清雪姐姐怎么一个人在山里,你的相公呢?”
    江月旧本是随意一问,未料却直戳中痛处。
    宋清雪埋头咬了口红豆糕,眼尾生红,险些落泪。
    半响,她才低低道,“相公遭歹人陷害,锒铛入狱。
    民妇此行,正是要去看望他。”
    “哦。”
    少女轻应一声,忽然娇娇地笑,“清雪姐姐,你方才吃的糕点里有毒。”
    女人泫然欲泣的动作一僵,本能地抬手掐住咽喉,想要将食物催吐出口。
    直到听见江月旧得逞的笑音,方才缓缓停住。
    宋清雪艰难地咽下糕点,暗中又打量起这个所谓的傻子公主来。
    她是单纯痴傻地恶作剧,还是早已瞧出了什么端倪?
    缘山寺本就是皇家寺庙,又处在缘山山巅上,香客稀少。
    太后吃斋念佛,诚心的很,一连数日,都没搭理过江月旧。
    少女乐得清闲,但若是没了宋清雪跟在后头,她还能更悠哉一些。
    “公主,您今儿都没怎么吃斋饭,民妇带了些馍馍给您。”
    女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来。
    闻着香气,该是葱油味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江月旧脸一皱,“你为什么总跟着昭和?”
    宋清雪将馍馍揣进少女怀中,垂着头,瞧着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说昭和就走了。”
    江月旧捏着馍馍,装作抬腿要走的模样。
    女人一见,果真上前一步,拦在少女跟前,跪拜着行了个大礼。
    “民妇想求公主,替民妇的相公洗刷冤屈……”
    没等宋清雪说完,后者便把馍馍塞回她的怀里,退开数步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去求太后娘娘吧。”
    言罢,江月旧拎着裙裾便匆匆逃开。
    有没有搞错,她只是个傻子啊。
    怎么会想起来让一个傻子公主帮忙。
    之后几日,宋清雪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倒变本加厉。
    江月旧下榻,她提鞋。
    江月旧口渴,她倒茶。
    江月旧进茅房,她恨不得都要在外面守着。
    入夜之后,严冬犹冷。
    山寺门前站了两道黑影。
    一人蹀躞玉带缠腰,另一人黑衣蒙面。
    “可查出这宋清雪什么来头?”
    “此女是个练家子,且暗中有数名侍从保护。”
    “宋清雪……”
    段桓口中轻念了几声,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冷冷笑道,“想起来了。
    元竭有一发妻,出身将门,长居北境,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顾言风微微拧眉,长眸冷肃,“这么说,她是为了元竭而来的。”
    “元竭查出你我密谋行刺圣上一事,断不可留。”
    男人仍面藏笑意,却字字带煞。
    顾言风摩挲着腰间一柄长剑,顿了顿又道,“此女,也不可留。”
    更何况,她现在缠上了江月旧。
    段桓几乎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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