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脸还是笑脸盈盈,笑容真挚。
    路寻义站在远处扫了一眼太子,却也没有上去攀谈,只是低下头自顾自地坐着。
    路相很少主动和太子殿下说话,不因路杳杳嫁入东宫而失了分寸。
    作为朝臣一直和储君保持着距离。
    早朝前夕一如既往得安静,众人呆在偏殿整理衣容,时不时轻声交谈着,路相和白相身边各自有拥护的人,太子和静王之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空气中有股紧绷的空气。
    今日早朝却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早朝。
    圣人出乎意料地宣了一个月后秋闱的主考官为温归远,副考官为白平洲。
    朝堂震惊,唯有路寻义低眉顺眼,一如既往的低调。
    太子殿下恭敬行礼接旨,态度不卑不亢。
    白李两家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讲,垂眸闭嘴,只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温归远下了朝在书房呆了许久这才回了东宫。
    “月楼还病着吗?”他皱眉问道。
    旭阳担忧地说道:“江先生昨夜一夜未睡,可还是不愿请御医,是否要找个民间大夫来看看。”
    温归远沉默片刻,看着案桌前的圣旨,低声说道:“把他送到别院休息几日吧。”
    旭阳沉默着,脸上露出一点纠结之色。
    温归远抬眉看他。
    旭阳一咬牙,单膝跪地:“江先生明显认识太子妃,却不愿和殿下说,当年殿下救下他时,江先生却说自己是江南人。”
    “太子妃从不曾去过江南。”
    那日在大长公主府,江月楼听到路杳杳被狗围着时惊慌的模样,之后更是亲自去竹林后诱狗,若不是那声进攻的笛声,想必已经平安救下太子妃了。
    温归远叹气:“我信他。”
    “他不愿说便算了。”他盯着笔架上的一点,笑了笑,露出一点自信之色,“我不会看错人的,他有秘密又如何,只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便足矣。”
    “若他是内奸呢。”旭阳不解地说着。
    “不会。”温归远笑说着,眼尾眯起,“他眼中的恨意是不会骗人的。”
    “这个圣旨就是他在背后步步为营,搅弄风云,最后才落在东宫的。”他笑,“不是敌人便是万幸。”
    “谁都没有怀疑东宫,包括路寻义。”他想起早朝上的场景,人心叵测,可却不得不顺着这步棋走下去。
    旭阳一愣,请罪道:“是属下失礼了。”
    “路远道啊。”幽幽嗓音在空荡的书房一瞬既失。
    江月楼的住处在幽静的竹林,还未走进就能听到激烈的咳嗽声,照顾他的是一个哑仆。
    哑仆急得满头是汗,一见到旭阳就疾步走了上来,动作激烈地比划着。
    “殿下让我带江先生去别院修养,不请御医也要请个民间大夫看看。”他安抚着着急的哑仆,这才入了屋内。
    一入内便是浓烈的草药味,床上躺着着的人脸色雪白,颧骨上泛上不正常的红晕。
    那张常年待在脸上的面具被放在矮桌上。
    床榻上的人格外俊秀,即使双眼紧闭也就能看到如画眉眼,温和而秀气,是一张出乎意料俊美的脸。
    “殿下昨日歇在兴庆殿。”上马车后,江月楼轻声问道。
    旭阳一愣,盯着他,皱眉不语。
    江月楼笑了笑,消瘦而苍白的脸瞬间如春花盛开,温和而绚烂:“路寻义多疑,迟早会察觉出不对,殿下这几日不如陪着太子妃多去外面走走。”
    旭阳心底涌现出一丝不悦:“先生和太子妃也算旧识,为何却要借着太子妃的手对路相下手。”
    “我怎么会害她呢。”他惨白的唇弯了弯,露出无奈笑意。
    竟然没有否认和太子妃的关系。
    旭阳不说话,只是沉默地上了马车,抱剑坐在一侧。
    “袁枚死的那日,先生真的去了宫外吗?”马车停下的时候,旭阳突然问道。
    江月楼虚弱地闭着眼,没有说话。
    “那日御林军混乱中我好似看到哑仆的身影了。”他自顾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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