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到苛刻的人,以高强度高压力的方式教育着他,有时即使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仍免不了吃一顿教鞭。
    母亲的心力耗在了更小的弟妹身上,把他全权交给了父亲。
    刚开始还会哭,后来便渐渐没了声音。
    十岁出头时,他已是城里有名的才子之一。
    他扮演起众人期望中的角色。
    那个角色满腹诗书丶温文尔雅,不论何时都带着有礼的笑容。
    他的人生,尚未开始就被绑定。
    那日,他寻了借口逃了夫子的课,回去时定是避不过惩罚,但他仍然这么做了。
    像是快要溺毙的人,渴望着呼吸与空气,这样才能得到喘息及片刻的安宁。
    慕容远靠在树下,斑驳的阳光落在全身,他闭上眼,感受着短暂的温暖。
    喀嚓。
    什么东西碎去的声响惊动了他,他抬眼,看见了树梢上,嚼着糖葫芦的女子。
    清秀的面目,及腰的青丝,一双宛如晃荡着蜂蜜的琥珀色眼眸。
    她见他发现了,落了下来,偏头端详着他。
    慕容家小才子慕容远?
    姑娘有礼,正是在下。
    他下意识就要端起在外面的那套笑脸,猝不及防被戳了一下脸颊。
    不想笑就别笑,看着寒碜。吃糖葫芦不?
    她漫不经心的道,手里的纸袋朝他递了过来。
    圆滚滚的糖葫芦,红色的糖衣裹着山渣子,看起来亮晶晶的。
    曾经只能看不能碰的东西就在眼前,他忍不住握了一串,咬一小口。
    原来,这就是甜食吗?
    太甜了,又甜又酸,不是他的口味。
    慕容远还是面色如常的把它吃完了。
    不喜欢?
    她挑起眉头,他有些慌张,她却是伸手摸摸他的头。
    那我下次可得带点不一样的来。
    还有…下次吗?
    慕容远看她,眸子里微微闪起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星芒。
    她没有失约过,总能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带来各式各样不同的民间点心以及江湖轶事。
    包装的油纸被他好好清理收起,那是她给他的另一个世界丶一个美好的世界。
    即便无法触碰,也还是想留着的念想。
    鞭痕层层堆叠丶越来越多,他还是固定逃课,父亲似乎注意到了端倪。
    以后别来了,父亲,会找你的。
    最后一次,他站在离她有点远的距离。
    容远,做我的徒弟怎么样?
    她忽然道,太过突然的讯息让他惊的望向她。
    父亲不会同意的。
    慕容远握紧拳头。
    我是问你想不想,不是问你父亲。
    她走过来,食指抵上他的额头。
    如果可以…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得,我知道了。
    热腾腾的油纸包塞进他的手里,女子的笑容一扬,转身就走。
    慕容远一直到她走远,才反应过来,她这次不是翻墙,而是直直朝主屋而去。
    他很快的听到父亲的怒吼及盘瓷摔地的巨响,想都不用想她一定被轰出去了。
    然而,不过几天,他又看见她被声势浩大的请进府里。
    父亲竟是妥协了她提出的要求,当堂让他拜她为师,并给出十年之期。
    一切尘埃落定时,慕容远已经抱着家当包袱,一脸蒙逼的与她一同坐在马车里。
    君沐颜,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师父,请多多指教。
    她撑着下颚,笑盈盈的道。
    那年,慕容远十一岁。
    小小的幼苗在土壤里冒出了芽头。
    山上的日子比起府里少了几分物质上的舒适,但是充实,那个她曾经与他诉说的世界一点点展开在眼前,像是一幅没有尽头的美丽画轴。
    他终于从观者,变成了画中的人,为自己而活。
    他的力量强大起来,身旁多了个小师妹,师父的身影,也越发深切的刻进眼底。
    师父对小师妹很好,她总说,女孩子是宝,得多疼,让他也学着点。
    他想告诉师父,他不想疼小师妹丶想疼她。
    师父为了小师妹去了天药谷,去见那个男人,他觉得难受。
    慕容远厌恶那个男人看师父的眼神。
    那种眼神,跟他一样。
    他曾以为那是单纯的孺慕之情与占有欲在作祟。
    直到一天,他一如往常的推门进屋,熟练的为师父收拾未完的事物,将带来的棉袄披上纤细的肩膀。
    师父睡得很熟,他凝视着她的睡脸,难得并没有马上离开。
    不知不觉,两人唇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短到与零划上等号。
    接触的时间只是一瞬,那一刻,慕容远的心中却炸出了灿目的烟花。
    那麽地美,那麽地使人沉沦。
    他骤然意识到,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早已长成参天大树的爱,深植入心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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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顶个锅盖,本来只是想交代一下感情线这样比较好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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