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能够偶尔见到他,同他像朋友般说说话,彼此可以不痛不痒地相互问候一句,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就这样吧,对谁都好。
    檐下霜雾退散,林绍庭的身影跨过那扇棕红色的木门,身后跟着两位随从模样的男子,皆是气质不凡。
    他的步子轻缓风过无痕,一袭青衣长及入膝,身形俊朗面如冠玉,顿时整个芸工坊里都安静得宛如寂夜,听不见一丝其他的声音。
    不知是被来人的气场震慑住了还是什么,几乎所有的绣娘都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男子不敢吱声,直到文姐走上前恭敬地迎了上去同他点头示意,然后沈照引着他们径直上了二楼,各坊间里才断断续续传来不可思议惊叹羡艳的声音。
    沈照亦只能假装没看见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既是羡慕又是疑惑的目光,她本就对此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也不慌乱,规规矩矩地将林绍庭三人带到二楼,走到那一排排已经晾晒得微微透明的布料前,一字一句轻如泉溪。
    第二十六章
    天光有些晦暗,这座位于东边山脚有些偏僻的小院子里却装饰精巧别致,门庭不大,但书房内厅后院应有尽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顾凌翼端坐在内厅正中,身上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之气,地上匍匐跪着三两个人,皆是头发凌乱浑身抖得厉害,看样子像是受了某种巨大的惊吓。
    “老爷,这三个奴仆都已经如实招供,说是多年来受老夫人的指使暗自跟踪老爷已久,所有的事实都已经全部在供词本上交代清楚,末尾处有他们的亲手画押。”
    江德将那张印满红印的巨大纸幅递到他的桌案边:“老爷请过目。”
    顾凌翼抬眼,将那纸副铺展开淡淡看了两眼,遂又将它缓缓折了起来,眸光凌厉仿若冬月寒冰。
    “你们三个,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他的声音幽缓,却在旁人听来如同鬼魅。
    “老爷,老奴错了,老奴该死,老奴真的是受老夫人指使才暗中跟随老爷,老奴除了将老爷的当日行程汇报给老夫人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求……求老爷……放老奴一条生路吧……”
    跪在中间的一位奴仆犹自开口,他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却已大多花白,显得格外沧桑。
    他一开始求饶,身侧的另外两名奴仆也赶紧跟着纷纷开始磕头认罪,样子极是狼狈。
    顾凌翼眸子微眯,这三位他并不眼熟,或许曾经在老太太房里有意无意见过,但是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多是一些丫鬟婆子,这些男仆一般都在后院做事,所以他觉得眼生应该也是正常的。何况如果老太太有意在后院挑一两个精明能干的给自己做下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样一想,便也大致想得通了,前两天江德已经暗中将老太太院子里所有执过事的下人全都打发出府了,说有重大嫌疑的三个奴仆已经抓到并关在了柴房里,今天便用马车将他们暗自送到这个地方供老爷亲手处置。
    其实转念一想,他也真的没什么好处置的,老太太已然离世,这顾氏一族就属他顾凌翼撑得起家族脸面,如今他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又何苦再计较这些。
    既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成过眼烟云,他便只当这一切是给自己一个教训,不痛不痒装模作样一番也就罢了,难不成还真的要像那时年轻意气风发,吃不得亏就要抵上两条人命不成?
    罢了,罢了。
    看样子江德早就已经替他教训过这三个不知好歹的奴才,他也就是过来警个醒下个威,以免今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江德,”顾凌翼起身,将那张纸幅塞回江德手中,“这三个就交由你处置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是,老爷。”江德低着身子接过,卑声应道。
    ————
    秋风吹过,一阵馨香滑过沈照的鼻尖,她的举止清浅恰到好处,每一个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字眼都如此清晰明白,林绍庭安静地听她说着,目光便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这张苏锦,是去年从外地江运回来的料子加工,用上好胭脂浸染而成的底色,由十个不同风格的绣娘轮流缝制的,它的特色便是色彩鲜明奇特,看起来似乎不拘世俗,实际上却又严格遵循苏锦的缝制手法,闹中取静,以七七四十九循回针法交织而成,是我们这里的特色织品。”
    她循规蹈矩地介绍着,他便跟随着她的步子缓缓移步,他的情绪细微浅淡,外人也全然看不出来,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他几乎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就是想见她,为了见她,他竟然找出了这样一个荒唐而幼稚的借口。
    那夜中秋,和她同行的苏莹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说出了她现在做工所在的芸工坊,他当时便波澜不惊地记在了心里,他想或许是老天也在帮他,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机会能够见到她。
    于是他便像个为了能买到自己喜欢的糖果而孤注一掷开始绞尽脑汁努力想办法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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