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咋不能喝?红糖不就是给人吃的吗?”
    阮荷不容拒绝地把碗塞进两人手里:“快喝,不喝我要生气的。”
    许雅琴在旁边笑着说:“喝吧,别客气。我家不缺这东西。”
    招弟和盼弟闻着红糖水勾人的甜味,实在忍不住诱惑,小口喝了一口。
    红糖的甜味夹着水的热气跑进胃里,让她们眼眶发红。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阮婶子一家太好了,这么好喝的东西都舍得给她们。
    两人特别珍惜地小口小口喝着红糖水,力求品到每一口的味道。一碗水喝完,她们的身子暖起来,连脸都恢复了点血色,没那么青白了。
    炕之前就已经烧了起来,中间有个小炕桌,因为没睡觉,所以还没撤下去。
    许雅琴又抱过来一床被子,铺在阮荷这头,对招弟和盼弟说:“来,上炕坐着,下面多冷。”
    怕两人不好意思,阮荷先上去,摸着暖呼呼地炕说:“好热!”回身热情地朝她们招手:“你们也上来。今晚上咱们三一起睡!以前都我自己,特没有意思。”
    阮茂竹和阮茂林在另一边,没有拆穿阮荷。他们一家谁不知道阮荷最重**,如果不是没房子,她早就一个人睡一间屋子了,怎么会觉得一个人睡没意思呢?
    招弟和盼弟脱掉又脏又破的鞋,看到露出脚趾洗得发硬的袜子,不好意思搓了搓脚,不敢上去。
    这时候阮建业端了盆热水进来:“来,孩子们,洗脚了!老规矩,女孩子先洗。”
    阮建业把脸盆放在炕前,让三个女孩子伸进去,他蹲下去要给她们洗。招弟和盼弟吓得立马躲开。
    “叔……叔,不用,我们自己洗。”
    阮荷笑嘻嘻踢了下水:“爹,你洗你自己的吧,我们能自己洗。”
    “好吧。
    ”阮建业有些遗憾地站起来,看来今天不能给香香软软的闺女洗脚了。
    等洗过脚,招弟和盼弟钻进暖和的被子,鼻子发酸,很想哭。她们从来没睡过这么暖和柔软的被子。
    家里的被子又硬又薄还有味,炕也不能烧。每天她和盼弟都把所有衣服盖被子上,抱一起睡,早上起来还是被冻醒。
    这么暖和的被窝,真想睡一辈子不起来啊。
    许雅琴和阮建业躺进被窝里,她叹了一口气:“柳老太真是造孽。刚刚招弟和盼弟脱了衣服,身上几乎没有肉,瘦的跟饥荒那时候快饿死的小孩一样。而且我摸着那棉袄不对劲,就仔细捏了捏,发现里面塞的是柳絮,都跑出来了。你说这不是想冻死俩孩子吗?”
    阮建业也可怜俩孩子:“这事咱外人也只能帮一时。要是仓子媳妇自己不立起来,不止俩孩子,就是她自己也得被磋磨死。”
    许雅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现在桂兰在医院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不行,我明天得和她说说,这日子过得比坐牢都苦,还委屈了两个孩子,图啥呢?”
    阮建业搂过媳妇:“知道你好心,不过你话点到为止就行。别回头仓子媳妇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说你破坏她们夫妻关系。”
    许雅琴立马说:“桂兰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防着点总没错。”
    “嗯,我知道了。”
    ***
    夜里阮荷正睡得香,就听到一旁传来女孩子“哼哼唧唧”难受的声音。
    她立马睁开眼看向招弟和盼弟的被窝,盼弟闭着眼睛,脸已经通红了。她伸手一摸额头,温度高得不正常。
    阮荷赶紧披上衣服,推醒了她哥哥:“大哥,二哥,盼弟好像发烧了。”
    阮茂林和阮茂竹被她一碰就醒,两人闻言,动作飞快地穿上衣服,跑到阮建业和许雅琴的房间叫人。
    招弟也醒了,抱着浑身滚烫的妹妹,她吓得面色苍白,不知所措。
    阮建业一摸盼弟的额头,直接说:“我带她去卫生所打针,你们继续睡。雅琴你看着孩子。”
    “我跟你一起去。”这种情况下许雅琴根本睡不着:“我给你打灯。”
    家里有个阮荷从功德簿换回来的手电筒,用的电池。平时一家人都不舍得用,怕把电用没了。这时候也没不舍得了。
    夜路不好走,没灯容易摔跤,阮荷也担心自己爹,所以她立马说:“爹,我们自己就可以照顾自己,让娘跟着吧,不然没光路不好走。”
    许雅琴不管阮建业说啥,手电筒已经拿好了,打开门对他说:“快走,早去早回。”
    阮茂林等爹娘走后把门关好,四个孩子坐在被窝里谁都没心思睡觉。
    招弟担心妹妹,又感激阮建业和许雅琴,心里被恩情沉甸甸压着,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们。
    阮荷和阮茂林阮茂竹没事,不睡觉还能修炼,也不会没精神,招弟感觉不出来。
    但招弟本来身子就弱,撑没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头一点一点,然后又一激灵,晃晃头继续坐那里。没多久又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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