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问问他……”晚风微凉,她打了一冷战,只觉遍体生寒。
    良久,她闭了闭眼,缓缓道,“罢了,也没什么好问的。”
    不过生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罢了。
    只可惜,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她转身,一跃跳入身侧古井。
    子临手急眼快,拉住了老妪,劝慰道:“前辈,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过去不去的砍……”
    “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还有什么过不去的……”黍离重复了数遍,倏地抱头哀泣,“什么都过不去。”
    “我在这里等了他十几年,熬成这副鬼样子。”
    月光下,井水如镜,里面的人满脸黄土,沟壑纵横,鬓额凝霜,涕泪横流。这人堪堪是她,半身不遂此时此刻的她。
    沙漠废墟之中,食物匮乏,风霜侵袭,如今的她看起来,似年近花甲。
    又有谁能看出来,她今年不过而立之年啊。
    她也曾名满京华,也曾风姿绰约,也曾一舞倾城,也曾有一双顾盼生辉教人见之难忘的美目幽瞳。
    见她顾影自怜,沐雪幽幽道:“你若这么死了,那不明不白等的这么些年算什么,满身伤满心痛算什么,过往的情意又算什么?”
    是啊,这一切又算作什么?她冷笑不止。
    风铃儿惊诧道:“你难道不想问个清楚,找负心汉报仇,讨回这一切吗?”
    怎么不想。
    可讨回一切,她心中的苦,便能轻一些么。
    不会啊。
    这些年轻人,她无奈苦笑道:“你们要离开,便离开吧,不用在意我。我如今这样子,哪里都不想去。”也哪里都去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长相思·其二》李白
    黍离的故事,便是看到这句诗忽然想到的。
    第35章 梨非离
    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风铃儿惊诧张口:“你还要呆在这里?”
    她问完又有些后悔,前路未卜,像老婆婆这样身体状况,出去了也不过送死,外面一群一群的妖怪还等着呢。
    “你们不知道,我与他……与姜昔之间,不是你们想象那样。”她抬头,沐浴着月光,连面上皱纹也格外温和,精致的五官彰显着伊人昔日的美丽。
    那时候,她还是名动京华的舞姬黍离,惯以轻纱覆面,从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美人如花隔云端,众人只道她生了一双极美丽的杏眼,顾盼生辉,秋水含情。
    一日舞毕,她在台下的观众里,一眼瞧见了姜昔。
    他一袭红衣,眼神与其他看客迥然不同——那些看客眼中只有赤.裸.裸的贪念,他的眸底却闪烁着泪花,有震惊、悲伤、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
    自那日起,姜昔每回都来看她跳舞,目不斜视,款款深情。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总喜欢沉浸在遐想的爱情里,总感动于似是而非的深情,甚至妄想抚慰他人受伤心灵。
    她也不例外。
    渐渐的,她对这人产生好奇,时常邀他下棋、看花、赏月,游船、听曲……
    一年之后,他为她赎身,与她成亲。
    一切很顺利,顺利得理所当然。
    直至有一日,她如所有贤惠的妻子,去书房送糕点,无意在门外听见他与义父的谈话。
    “娶一个出生青楼的凡尘女子,你如何服众,如何能成为苍墟掌门,又如何替你义母报仇雪恨?你可知道,为了瞒下你已成婚的消息,我费了多大力气。”义父咆哮的声音穿透纸窗,传入她耳。
    他沉默许久,挤出一句话:“即便不能成为苍墟掌门,我也一样可以为母亲报仇。”
    义父轻哼一声,明显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娶她,不过因为她生了一双与你义母一模一样的杏眼,又有着相似的名字。你可知,你这是对你义母的侮辱与亵渎。”
    “阿梨在你十几岁时捡到你,教你读书习字,对你关怀备至,她这样温柔善良的人,却早早去了。黍离凭什么还可以活着,日日享受着你对亡母亏欠的补偿?”
    那人嫉恨怨毒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剜着她的心。
    他没有争辩,算默认了吧。
    相似的名字,她苦笑,他养母闺名‘姜月梨’,也带着一个‘梨’字呢。
    可此‘梨’非彼‘离’啊。
    他每日殷殷呼唤的,究竟是阿梨,还是阿离?
    手中托盘落地,她心里什么东西沉沉坠了下去,人也跌跌撞撞摔下台阶。
    “谁?”屋里人听到声响,立马追了出来。
    她踉踉跄跄,慌张逃窜。只是为何要逃,她心里也不清楚。
    义父却笃定她听到了什么,穷追不舍。
    她慌不择路,一脚踏入禁地,掉入妖界。
    光华璀璨中,她一眼望见熟悉的脸,那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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