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寥寥,淡水匮乏,根本撑不下去。”
    万泥逃避已久的现实被他毫不留情揭示了,她叹口气,觉得自己很弱,但弱了这么多年照旧放在哪里都能活。
    就像草种一样,春风吹又生。
    她想起了以前饥肠辘辘的年代,刚穿越来那阵,为了抢干粮十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互拼头铁,一开始她总是被踢出在外,到了后来已经能熟练地边挨打,边把牙混着馒头往肚里咽了。
    她不知怎么就笑了笑。
    苏慈察觉了,问她,“怎么了?”
    万泥跟他娓娓道来,“以前,嗯,应该说是很久以前了,我在禹县街头当混混,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时候还收了个徒弟,徒弟年纪也很小,我们没办法谋生,做苦工也没人要,只能靠着卖画为生。”
    “你喜欢画画。”他的口吻,听不出是肯定还是疑问。
    “是啊,以前喜欢。”万泥蜷了蜷自己的右手,“可自从我的右手折断后,我就再也没碰过画笔了。”
    她神情一时骤冷,哀不尽的忧伤与愁思,“我的徒弟也死了,禹县被你们昒国军队屠城时,他才不过十五六岁。”
    随波逐流的历史,百害而无一利的战争,古而又老,从何所道。
    人都是这般厌命而贪生,而战火,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偏执上演。
    他沉默着,卸下帝王的包袱,被万泥一语戳中了最柔软的七寸,烽火天下,山河一统,不惜以战争换来太平,究级功过如何,只能全交由后人评了。
    “如果他死得其所呢。”他再晤她的眼,感觉远远。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本身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你不认识他,只会认为他是填平战乱的一粒沙,可于我,他是我当时最亲的人。”她现在已经不怨了,手里玩着火,“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呃,好吧,我好像没跟你说过这件事,我年龄已经很大了,比你都大几岁。”
    他意料之外的没有惊愕,万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年纪比你大,你不奇怪么?”
    苏慈这才意外,“你多大了?”
    “我挺大了,十一年前十八,现在二十九,要奔三了。”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提及自己的年龄,万泥也不例外。
    “可你长得不像么,还是十八的样子。”苏慈这时求生欲极为旺盛。
    “嗯,因为某些原因,就,你知道穿越么,看来是不知道。”万泥组织着言辞,“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来自大概两千年以后,所以在这个时空根本不会变老。”
    他静静聆听着,心中一片片空白被豆蔻温水漫过,水漫金山的这些年,她以故去的音容燃烧他,本以为爱情会失传,如今万丈火焰重又升起。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他曾无限信任她,时刻怀疑她,试探,揣测,予夺,每个帝王都不避免地多疑成性,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可能。
    一时深灰暗绿的静谧,天地不可抚,他内心谙然,惊骇却步无所适从,无知无极,只待来日眉妩。
    “不老的感觉怎么样?”为了避免陷入僵局,他提了个简单的问题。
    “现在挺好的,再过一些年就不好了,秋天来了,万木瘦削,而你却披着赭红粉屑,这不作妖么。”
    “这倒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人总是一老就全老,而万泥不是,所有在便为灰,烟灰,铁灰,她独独是珍珠母灰。
    那样的色彩,同橙黄,青绿,淡蓝色的年轻人纷纷抹下,如同雨后的桦叶散香。
    她这样的人,即便犯了错,他也不知道该原谅什么,只是觉得世事皆可原谅了。
    纤月,夜复夜,圆月。
    她睡着了,以从未有过的自然而然的亲密,老天爷用一场盛世毁灭来成全他们,让他们不期而遇,让他们流亡放逐,让他们生死相依。
    他守护着这一场纷繁,总觉得上苍如此厚他,胡乱挥霍了这么多年,粉墨登场,粉磨人事,场是天命,他的天命中有她,金碧辉煌落空失重。
    第一次,他做了个蓄谋已久的好梦。
    月余后天气骤冷,苏慈打猎时射中了一只獾,他将皮剥皮晾干,给万泥围在脖子上,威风凛凛。
    小花为此看他不顺了好几日,带着攀比心理,隔了些天它叼来一只紫貂,苏慈更是不爽,索性给自己围上,小花磨了磨爪便向他扑了过去,一旁的万泥看得触目惊心,不知道一人一豹怎么还能剑拔弩张掐起架来,她赶紧把他俩拆开。
    苏慈阴着脸,故意云淡风轻,“它长得这么大了,自己也能捕猎了,该走了吧。”
    “再等等呗。”万泥发窘地挠头,终究没拗过他,她含泪不舍地跟小花说了好多话,推了它几下,小花瞬间就懂了。
    它心高气傲地回归山林,一个猛子消失不见。
    万泥为此难过了好些天,天气作陪,一场雨雪淋豗漓,雪花没停地落,一连落了好几日不停息,到处是松松虚虚团团的白。
    万泥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雪花,朵朵白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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