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斯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从小最不需要他操心的儿子,此刻竟成了他最忧心的对象。
    怎么了?他在巴黎不是念得好好的吗?据亚道夫所知,李维的成绩向来优异。
    摇摇头,艾维斯相当无奈,他忘不了银狐。
    不会吧!他们已经分开两年多了,李维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你多心了?亚道夫有些怀疑。
    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怀疑。饮下一口酒,艾维斯口中满是苦涩。
    忽然,楼上房里传来一阵小提琴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艾维斯的眉心在瞬间纠紧,你听,又来了!
    琴音一声快过一声,像把利斧直砍进人心头,锋利又骇人。
    这是……
    亚道夫也不禁皱起眉头。
    幽幽地,艾维斯叹了口气。
    李维拉的,孟德尔颂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这首曲子,是李维高中毕业那年,在毕业音乐会上垃奏的曲子。
    那年,正是方仲华住在这幢宅院里的日子,当时,李维为了音乐会,天天苦练,练到方仲华都能跟着哼了。
    但李维并不喜欢这首曲子,他范得这曲子太过凄凉
    然,此刻似乎只有这样的曲子,才能与他的心产生共鸣。
    走廊尽头,深色紧闭的房门里,李维站在窗前,一袭白色高领毛衣、深色笔挺长裤,从他身后望去,他宽厚的双肩、修长的身材,早已看不到一丝少男时期的青涩。
    仅仅两年,李维的改变,除了表露的外在,还有内心的容貌。
    壁炉中的人,映满室内原木深色书柜,桌上,几张乐谱零落散着。夹杂在五线音符中间的,是几张淡淡铅笔素描,浅色、深色有力的笔线,交纵错落出一张黑发男人的脸。
    E小调,没有A小调的婉转幽森,也不若G小调壮丽式的悲怆。E小调,以一种深沉、哀怨的凄美,拉奏出弦乐特有的悲鸣。
    李维的左手紧压在弦上,右手的弓,配合快板急奏飞快的速度,以快速盘旋的高音,带出令人震撼的悲哀。
    分弓、连弓、长颤的抖音,一弦一音,愈拉愈激昂,紧绷的弓毛受不了激烈来回摩擦,缓缓地将浅白色松香,点点滴滴洒落在深褐色琴身上。
    浅白烙上深红,像一把哭泣的琴……
    听着一声声锋利又割人心弦的琴音,亚道夫的胸口,似乎也愈来愈沉重。
    他很爱银狐。缓缓地,他开了口,语气是肯定的。
    真是想不透,两个男人怎么相爱?艾维斯仍是无法理解。
    亚道夫笑了一下,也许……就像我爱着蓝妮,是一样的吧!
    亚道夫与蓝妮十多年来分分合合、轰轰烈烈的情爱,早已不是新闻,而艾维斯对于好友与蓝妮之间的恋情,也一直抱持着鼓励与赞许的态度。
    这不一样吧!艾维斯可不敢苟同。
    有什么不一样,两个人,两颗心,生死相许,只不过李维跟银狐同样是男人罢了!
    你说的倒轻松。
    要不,你打算怎么办?看了老友一眼,亚道夫很好奇。
    艾维斯精练的目光中射出一道犀利光芒,我想让他永远在李维面前消失。
    你……亚道夫吃了一惊,你想杀他?
    没错,杀了他才能一劳永逸,留着,终究是个祸根!艾维斯的目光益发凶狠。
    亚道夫赶紧劝说
    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让李维知道,他会恨你一辈子。
    他还年轻,看不清真正的爱情,再过几年,他的阅历丰富、人生开阔了,自然会知道我的用心良苦。艾维斯自顾自的道。
    你打算怎么做?亚道夫知道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由你出面,跟黑手党谈判,就说麦迪梅耶家族想做桩大买卖。扬起稳操胜券的笑容,艾维斯彷佛已见到胜利的景象,我只要银狐一条命,不管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亚道夫沉着脸,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好吧!我试试看。
    夜,深了。李维疯狂的琴声似乎也歇止了。
    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夜晚吧!
    第七章
    二000年初春法国 巴黎
    一长假过后,巴黎又恢复了以往热闹的上班车潮。
    郊区饭店的房间里,蓝妮点了根烟,隔着方桌,与方仲华面对面坐着。
    一身银灰色笔挺西装,方仲华依然俊逸出色。
    他睨了蓝妮一眼,抖落些许烟灰,不是说好了,我不喜欢接西欧的工作吗?
    这是他与蓝妮私下的约定,没有知会组织,但蓝妮尽量、尽可能地,不让银狐在西欧工作,尤其是法国与意大利。
    他毕竟是蓝妮一手带大的,对他,她还是有几许怜惜。
    委托人指名要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蓝妮故意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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