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也从未问过,所以答不上来。
    “与世沈浮,菲食薄衣,倾摇懈弛?”他笑。
    她听不懂。
    花子蓉笑喷,“讽刺人的本事,你总是强人之最。”
    “博君一笑的小把戏罢了。”卫袭笑笑,“如此,便叫‘沈菲倾’吧。”
    这三个字,被人唤了十三年,却到了今日这般落魄的地步才被正了名。
    而她往后的这一生,也不过是他手心里的三粒金碎子了……
    马车一路摇晃,将她摇进了莲国的皇宫。
    薄霜覆青砖,朱墙砥瓷瓦,梅苞映秋叶,奴仆满地行。
    下了马车,她站在他身后,似一只脏兮兮的狗儿,瘦骨嶙峋的,不惹怜惜。
    “今日也乏了,卫袭你便先回去罢。”花子蓉两指顺着自己的发梢,淡淡倦意。
    卫袭笑笑,抬臂腹前,鞠躬行礼,“喏。”
    花子蓉摆了摆手,赶车的人便赶紧放下幕帘,驱车离开。
    等车远去,卫袭直起身来。
    他指头一弹,身前的银丝落于肩后,“对着他,我也乏得很。”他转脸,对她笑笑,“你说是吧?”
    沈菲倾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垂下眼,生硬地点了点头。
    “傻子。”他笑笑,向前走去,“跟我来吧。”
    此地之大,她随他行了好一段路,才到了他的屋。
    怯怯抬眼,厅内的装潢惊着她了。
    红纱自梁垂地,宝石镶墙嵌柱,熏香飘渺,屋壁纹金。
    她脚上脏兮兮的布鞋已被磨得很薄,低头看着鞋头鼓起的脚趾,不敢跨进门去。
    卫袭进屋便拔了发冠,一头银发瞬如月色洒落。
    “若踩脏了,晚些自己扫掉便是。”他坐在椅上,蹬掉了两只鞋,托着下巴,笑着看她。
    沈菲倾咬着龟裂的唇,犹豫再三,也脱了鞋袜,赤着双脚走了进去。
    “可想沐浴?”他问。
    她一听,下意识地赶紧摇头。
    在家的洗澡水,她总是最后一个用的,浑浊的、凉凉的,这天气若洗了,是要生病的。
    “洗洗吧?”他笑言。
    她发现,自己看着他的脸时,好像难以说出个“不”字。
    两个侍女张罗好了,便就离开了。
    她一个人站在盆边,盯着门看了好一会,直到寒气从脚底渗入,她终是忍不住褪去了棉衣,跨进热气腾腾的木桶里。
    噗噗两下水泡,稍带,澄澈的清水便污浊了。
    她羞红了脸,双手慌乱地想把脏水给按下去,只是,水液却更加浑浊了。
    呆在桶里不知所措了一些时候,门忽然打开,她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己沉没,剩下了两只惊恐的眼。
    “好久了,水该凉了吧。”来的人,竟是卫袭。
    这么凉的天,他却只穿着一身华贵的寝服,发梢湿漉漉的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水痕。
    “我看看。”他笑着坐在盆缘,垂眼看着她。
    她憋气,憋得小脸涨红,还是一动不敢动。
    他轻笑,捏着她的鼻子,将她提了起来,“就你这小身板,有何好羞的?”
    她大口吸入空气,双手抱胸。
    他笑意更深,“去换盆水吧。”
    等洗了三、四道,她出来时,水才是清的。
    羞得无地自容,穿着一身仆衣的她始终看着地板。
    他对她似乎饶有兴致,总是盯着她瞧。
    这让她更直不起身来。
    卫袭吃饭时,她不知该去哪,只好站在了一个侍女的身旁。
    他对她招招手,说,“来。”
    她看向另外两个侍女,她们垂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见这样,她犯难了,也不敢动。
    他轻笑,走到她跟前,牵过她的手,“竟叫不动,要用请的,真金贵。”
    她快哭了,无措的看了他一眼。
    “傻子。”他笑。
    这是今日第二次,他这样唤她了。
    入夜,两个侍女一人拉着一扇门,关着。
    她赶紧小跑上前,她们却不为所动,她被关在门里,进退不得。
    卫袭不知何时靠近,伸手直接将门按合,撑臂门上,他笑道,“你打算去哪呢?”
    背脊一凉,她赶紧反过身,才发觉他们贴得极近,顿时心儿狂跳。
    他笑意渐浓,露出洁白的犬齿。
    她,又看呆了。
    “从今往后,我去哪,你就跟着,懂吗?”他抓过她的手臂,一边说,一边带着她。
    她低着头,看着他华丽拖地的寝服尾摆,不敢作声。
    寝房的镜台前,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他的手跨过她,执起桌上的骨梳,然后拿起她的头发。
    “别……”她正要挣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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