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皱了眉,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如今陆起淮看她的眼神越发不知收敛了,如今还这么多人呢,他也不怕人瞧见…她想到这便又瞪了他一眼。

    陆起淮见她这幅模样,眼中的笑意越深。

    不过他到底还是如她的意愿收回了眼,等又走了几步,他便端端正正朝人拱手了一礼,口中也只是唤人一句:“母亲。”

    屋子里的丫头都低着头,陆觅知虽然不曾低头,可她年岁还小又懂什么?因此两人这番互动自然也就无人瞧见。

    沈唯见人收回了眼,脸上的神色倒是也好了许多。不过耳听着他这“母亲”两字,心下却还是突兀得跳了一回,明明他用得是如常的语调,可她还是从他的话语之间听出了几分缠绵缱绻的味道。

    往日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她…算他哪门子的母亲?

    沈唯心中想着这些,面上的神色却一如先前未曾有什么变化,闻言也只是如常说道:“起来。”

    陆起淮便又谢了人一声,而后才起身。

    他刚起来,陆觅知便也起身朝他行了一礼,而后她是走过去牵着陆起淮的袖子,皱着眉问道:“哥哥,你现下好了吗?先前我还和母亲在替你担忧你,你都不知道,上回你的伤势传至家中的时候,母亲担心的连脸都白了。”

    沈唯原先听得好好的,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立马抬了脸,她哪里会想到陆觅知会提到这事?虽然是实情,可她实在不想让陆起淮知道。她刚想让陆觅知不要再说,却恰好瞧见陆起淮朝她看来的眼神。

    那双眼中带着十足的柔情,未曾有半点遮掩,而那柔情之间却还带着几分戏谑。

    沈唯眼看着这双目光,却是不自觉得想起当日他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说道:“这么紧张我,还说不喜欢我?”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可那日他喷在耳垂上的热度却好似仍旧残留着,沈唯先前想说的话哽在了喉间,脸上也平添了几分不自在,她索性拧过头避开陆起淮的目光。

    陆起淮见她这幅模样,眼中的笑意越深,不过他到底也未说什么,只是笑着收回了眼。而后是半垂着眼朝陆觅知看去,他的手撑在人的头顶,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让你们担心了,如今我已经好了。”

    等这话说完——

    他是又看着沈唯说起正事:“今日儿子来见母亲,一是请安,二来是想去见一见太子。”

    沈唯听他说起正事倒也回过了头,前些日子陆起淮便与她说过,当日赵盱从马上摔落,膝盖骨正好磕在石头上,后来腿上又被砍了几刀,如今已经站不起来了。虽然如今城中还无人知晓这一桩事,只是用赵盱受伤的借口推脱了他近些日子无法上朝的缘故。

    可是倘若赵盱的腿真得站不起来,又怎么可能长久以往得瞒下去?她想着那个记忆中的温润男子,心中一时也觉得有些可惜。

    当初第一部 的《权臣》里,赵盱一直都没事,不过想着陆起淮的身份,只怕赵盱就算没有这桩事,到了日后两人难免还是得对上。

    到得那时,谁又会知晓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呢?

    沈唯未曾问过陆起淮关于当年的事,纵然如今时间久远,可当年那些事定然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不愿去撕开他的这层伤口。可即便不知情,她心中大抵还是能猜到几分,当年那一场火只怕和赵准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位太子妃的事,只怕也不简单。

    沈唯想到这,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她不是善人,论亲疏远近,自然是站在陆起淮这一面,只是心中难免还是为他感到几分悲伤,往日同出一族的堂兄弟,可两人如今的局面只怕日后也见不得会有一个好结局。

    或许如今赵盱的腿受伤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口中也只是说道:“你去。”

    陆起淮闻言便也未再多说什么,他是又拍了拍陆觅知的头,口中是温声一句:“好好陪着母亲…”等这话一落,他是又看了一眼沈唯,而后便笑着收回了眼往外走去。

    …

    赵盱的太子府离荣国公府并不算远,陆起淮虽然如今伤情好转,可到底不似以前,因此他也未曾骑马。

    等马车到太子府门前的时候,外头候着的小厮便迎上了前,他是认识陆家的马车的,眼瞧着陆起淮下来便笑着给人打了个礼,口中也是恭声一句:“您来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匾,冬日萧索,就连这往日最为热闹的一处地也显出了几分清冷之色。

    自从赵盱回来后便闭门谢客,对外宣言“病体未愈不好见客”,其实私下却是未央宫的那位怕旁人知晓赵盱的腿,这才下了这样的命令。

    他想到这便又收回了眼,而后是淡淡与人说道:“我去见殿下。”

    陆起淮不是头一次来太子府,何况早先太子便下了命令,若是陆佥事来的话,无需拦他,因此小厮闻言便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是躬身引人往里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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