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慢慢绽开坏坏的笑意,抱着臂,上下打量乌栾:“魔帝大人,你怎么什么都听我的啊?若我不许你碰风源宗的人哪怕一根手指,也照听不误吗?”
    乌栾微垂着头看他,大概真是在思量这件事,并很快给出答案,做法听上去极为简单粗暴:“隔绝一宗,不难。”
    他能把千古恶灵困在崖底数百年,困些修士,不会更难。
    弗禾听了答案,怔愣片刻,心想:若他真有祸世之心,这世道不是要乱?
    “还是别了。那些个人……”毕竟弗禾也不是真有那份同情心,只是说说而已,从没想让乌栾真去给一群□□放水,“他们自作自受,任由贪欲操纵,做错了事,就该受罚。留下这些人,反而会有更多无辜者受害。”
    倒也不是因为跟那些人没有亲情基础所以呢做到绝情,弗禾爱憎分明,向来是这样的一个人。
    “吾知了。”乌栾不喜欢两人在一块儿时弗禾离他那么远,悄无声息地贴近了人,扫了眼不远处的药田,“想要这些草株?”
    弗禾挺想要的,而且魔域也长不起来这些。
    于是他也不计较去薅别人家的羊毛,简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拿一点,应该谁也看不出来。我可救了落英派的首徒呢。”
    念叨了好几次,乌栾当然晓得是哪个人了,“步云婳?”
    “昂。”弗禾从眼角去瞥男人,“是她。这女孩儿跟我有些渊源,要真有大战,最好别折在大战里头……”声音越往后越低,说不下去了。
    弗禾心里确实有一点怂,怕男人真要吃这无名醋,表白的话张口就来:“我心里只你一个人,生米都成熟饭了,便只认定你这一个。旁的人我即使看在了眼里,也进不了心里的。”
    手指磨蹭着主动嵌进了乌栾的五指间,然后被更大的力道回握住。
    弗禾不是不会说好话、说软话的人,那要看对着什么人。
    稍稍深思就能猜想到那么多孤寂岁月男人是怎么度过来的,自己心里发疼,自然要再多疼一疼对方。
    忘记是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了:“我的心眼很小,小得就装得下你一个人。”
    肉麻是真,真心也是真。
    乌栾闭了闭眼,好似多年不温不凉的心肝都被这句话暖得烫了起来。
    他把旁边的小妻子拥入怀里,大概是一个高兴,撸秃了落英门半块灵田。
    魔帝大人敢作敢当,正要留下一封风讯让这里的看管者带着信去魔域索赔,弗禾直接掏了兜,洒了几百块高级灵石下去。
    他愿意替乌栾扛包袱,认为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魔帝来仙门采草的事比较好。
    乌栾避世许久,出门不爱带钱,幸而自己带了。
    就掏了这么一回,回去后立马收获魔帝金库一座,金库内数不清的极品灵石差点把弗禾的脑袋也埋没。
    于是,家里管钱的人就这样定好了。
    *
    有关天魔之事,弗禾不无担忧,之后又向乌栾了解得更详细了一些。
    除魔卫道者的队伍浩浩荡荡,只是这回仙道中人对魔域的敌意已被乌栾巧妙地化解了一部分,半月内未再有炼心界重现人间,也就说明,暂时还没出大乱子。
    可见上回乌栾毁杀一界的余威尚在,那些东西还不敢轻举妄动。
    弗禾一方面觉得自己该和恋人好好地度个蜜里调油的假期,另一方面,心里确实也有许多放不下的事情。
    天岘大陆仙道式微,根子上已经烂了一大半,真要除魔卫道,能除得了、卫得了吗?
    别到时候一个个临阵倒戈,全都与天魔伙同在一起,直接搞成灭世。
    那他得多冤。
    幸而,乌栾这边的消息灵通得很,一句“镇定,无碍”,弗禾就把一腔忧思又重新吞进了肚子里。
    一屁股墩坐下,看美男抚琴难道不好吗?
    他也是刚知道,原来乌栾的琴艺极好,不仅会弄吃食,茶汤也煮得很香。
    弗禾捧着一盅茶没骨头似的歪在榻上,散着头发眯眼假寐。也不知之前是惹上了什么毛病,即使到了虚神境也会偶尔畏寒,屋内各类取暖的衣物器具齐全无比,灵泉更是全天恒温,伸腿即达。
    埋在乌黑发丝间的一张精致小脸健康红润,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十分妥帖。
    一曲弦罢,弗禾放下手中茶汤,两掌“啪啪”合在一起拍了几下,自认非常邪魅地对着男人道:“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乌栾任由他说着各种不着调,到了时间,就把人往床榻上带。
    弗禾:……此时间,非彼时间。不可多思。
    没办法,谁让他是“嗑药”磕出来的修为,平常看不出来,过些年就会出问题。所以,乌栾怎么都要替他好好巩固根基。
    心魔已不是弗禾的烦忧,根基慢慢巩固,也总会有稳定的那天。
    只是,他还得到了另一个令人不怎么心安的消息。
    有关步云婳的——
    这女孩儿在泸水镇的鸽平巷失踪三天了。
    弗禾不过是在家酿个酒、埋个坛的工夫,外面又相继失踪了好一批仙门弟子。
    说起这地名,其实还比较耳熟。
    一开始弗禾救的那名小少年,便是来自此处。
    估摸着,是有炼心界出世了。
    弗禾嗫嚅着拉拉乌栾的袖子,知他不会袖手旁观,便寸步不离,撒娇似地小声央求:“我也想去。”
    一个有手段,一个偏吃这套,结果可想而知。
    而当弗禾再次走出魔域时,他目之所见,又与先前有所不同。
    虚神则可勘天测地。天岘大陆较之从前的模样,灵脉地运已然千疮百孔,大地流缝,阴邪无处不钻,摇摇欲坠的界膜屹立在天边,仿佛下一刻就会四分五裂。
    天岘之灾,非人力可挽回。
    弗禾未免被人认出魔门身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只作寻常仙门公子打扮,一把白扇,一身白衣,风流俊逸,仙气翩翩。
    此时的鸽平巷已经完全不似一座凡人小镇,而是被灰色雾霾和流走的凡人散修填塞得人满为患。
    不见仙门诛魔队的一点踪影,倒见一堆癫狂者到处嚷嚷着“有仙宝降临”。
    弗禾与一身黑衣的乌栾并肩而行,越往深处走,眉头锁得越紧。
    缘因,此地的欲望已经浓厚到了令人侧目的境地。
    一只脏污瘦削的手从侧旁伸过来,要往弗禾的身上抓扯,却连一点衣角的边丝都没碰到,便被一股无形力量整个掀翻滚飞得老远。
    灰头土面的小乞丐躺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拨开脸上的乱发,近乎膝行过来,朝着弗禾切切地哀求:“仙长,求求您,赏口饭吃吧。”
    弗禾觉得这少年莫名眼熟,低首细瞧了片刻,不由想:这孩子命大,命数倒是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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