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之:“看我做什么?你怎么老跟小孩一样――”他说着凑过来,在沈昼叶头上用力地揉了揉,说:“酒店都得别人带着进,我他妈到底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晃悠这么多年的?”
    他说话一开始凶神恶煞,可后面却忍不住开始笑。于是沈昼叶也笑了起来。陈啸之接过女孩子手里的乱七八糟的睡衣行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示意她跟上自己,带她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建筑。
    ………………沈昼叶实在累得够呛。她昨晚在车上折腾得腰酸背痛,今天又颠簸了上百公里,哪怕是个普通人都要累坏了――沈昼叶的体质还格外差,连八百米都跑不下来,几乎都要裂开了。陈啸之大约知道这一点,开了个带浴缸的大床房,体贴地让她先泡个痛快,然后自己抱着自己的平板,联系朋友,告知他们自己这场临时起意的远行。
    浴室里雾气蒸腾,浴盐令水泛出紫罗兰色,沈昼叶觉得自己像个茶包,热乎乎地泡在浴缸里,将浑身的酸痛与疲惫泡了出来。
    她眼中的一切,从未如此轻松过。仿佛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就算解决不了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拥有了战友,前进时的同志,她爱的人,一个爱她爱得如珠如宝的男孩。成年的世界残酷、充满了撕裂与无可奈何,可当你越过高山,砍断每一片荆棘,仍能走到群龙看守的城堡――比小时候难些,可城堡还在。
    ――城堡还在。
    女孩子脑海里一片混沌,泡在热水里,昏昏沉沉睡去。
    陈啸之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时,女孩子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眼睛睁不开,无意识地抱着他的脖子,犹如初生小鹿。“你他妈在这都能睡……”他低声道。
    ………………深夜露重,万籁俱寂。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冬雨,风声贯穿天地,金曼城起了风。
    陌生的小城里,陈啸之低下头亲吻她的眉眼。实在是很难相信这家伙睡过其他人……说憋了二十五年都有人信,而且感觉恶意十足、杏皮糟糕。沈昼叶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属实遇上了畜生。女孩子腰酸背痛,不情不愿却别无选择抱着陈教授脖颈,向他怀里依偎;于是陈啸之温柔地抱紧了她,那姿态亲密无间、不可逆转。
    沈昼叶又觉得安心,犹如一颗星星溶向它的宇宙。
    ………………次日冬雨连绵,汽车旅馆墙薄得像纸,大雨席天卷地。
    沈昼叶早上看到了自己的鸡窝头,又想起昨晚的遭遇,气成了个河豚。罪魁祸首毫无同情心,更无半点负罪感,嘲笑个没完,笑完了才接了梳子给她梳头,一边梳头还不忘嘲这头实属泡面。泡面头的小主人套着件I LOVE CA的T恤,气得炸毛,当着他的面儿,堂而皇之地给朋友发消息喷他。陈啸之边梳头边围观沈昼叶喷自己,也不嘲了,只是观察。
    沈昼叶愤怒值达到顶峰,打字打到‘天杀的狗东西’时忽然想起些什么,自镜子瞄了瞄陈啸之。陈啸之对付那头鸟窝卷发,那发型不是一般的好笑,但他做得却并不勉强,甚至有点柔情蜜意的意味在里头。
    “……”沈昼叶心里一角忽然松动,嘴唇抿了抿,小声唤道:“陈啸之。”
    陈混球眉峰挑起,示意她讲。
    沈昼叶忽觉纠结,想给陈啸之来个翠果儿掌嘴,又想亲吻这个男人英俊潇洒的眉眼。陈啸之浓眉一皱,现出一丝嘲讽,那表情简直太陈啸之了,帅、高贵、光看那作派都知道他是老赵家人了;博学多识,能讨女人欢心;欠揍,但没人敢揍他。
    沈昼叶怒气冲冲,对着给她梳头的陈教授说:“你是个粪球。”
    “……”
    天下雨,连圣人都会磨蹭。陈啸之不热衷于下雨天上路,干脆花了一上午去costco买了雨伞和一堆哄小孩似的零嘴儿,他俩推着购物车出来时天仍然在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像是永远都不会放晴。天穹灰蒙蒙,超市停车场满是脏兮兮的卡车,沈昼叶不喜欢这天气和鬼地方,靠在购物车上闷闷抱怨:“什么鬼天气还要冒雨行军,只只我不要爬了……”陈教授沉默片刻,忽而道:“你等我下。”沈昼叶:“……?”
    沈昼叶还没问为什么,陈啸之就将刚买的伞一撑,走进了雨里。
    你把我丢在这地方做什么?沈昼叶一肚子不解瞬间化为愤懑,刚想叫他,陈啸之却又回过了头来。“我可能得一会儿。”他站在雨中撑着伞,平和道:“叶叶,你去costco里面坐着吃点儿东西,我尽快回来。”沈昼叶:“……???”
    你难道在这儿还有个相好的?沈昼叶恶毒且直男癌,心想你总不能有个大学就和你在一起的女同学或者ex在这吧――也不是不可能,高中就能让我数出三十七个人来,上了大学还不知道啥样呢。这还是在屁事都能搞一发的美国。沈昼叶推着满满一车零食走回超市。好市多门口有条供顾客休息的长凳,坐在那里能听见雨和超市里的广播,她拆了包杏仁糖,在长凳上等待陈啸之回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沈昼叶不想玩手机,就坐在那里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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