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的舞步,跳不出恋人的华尔兹,像是已经被调整进了最合适的圈子里。他们年少相识,见过彼此的童年与少年,深知对方的一切坏毛病和小习惯,目光望向同一片星海,犹如伊甸之地中太初的、为彼此而生的红土与肋骨。
    ――可是他们二人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了。沈昼叶闭上眼睛,揉了下自己泛青的额头。
    幼稚可能是真的,沈昼叶合眼的视野被阳光晕红,她觉得额头有点轻微迟钝的痛楚,像是莲花入水的钝痛。
    可是我对他,是有激情的。她揉着额头想。――我想和他去一号公路的海岸看日出,看海雾笼上如火照样,看从沉没于北海公园的夕阳在美国西海岸冉冉升起。我想在海雾弥漫的公路畔,与他接吻。
    沈昼叶睁开眼睛,看向陈啸之的背影。他肩膀宽广,站在尘灰飞扬的日光中,那是一种令沈昼叶感到安全的气息。他拍了下手,回头看向沈昼叶。
    沈昼叶眨眨眼睛,与他对望。
    陈啸之手上似乎都是灰,看着沈昼叶问:“我难得来一次,有什么需要修的东西吗?”沈昼叶一愣:“诶?”“家具,什么重东西,水龙头或者别的什么,”他淡漠地道:“或者搬家具。你一个小姑娘干不了的,我顺带就给你解决了。”沈昼叶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东西都挺新的。”陈啸之不强求,说:“那行,有事叫我,我随叫随到。”“好。”沈昼叶温温暖暖地笑了起来:“那你是不是打算先回学校了呀?”
    陈啸之点头:“回学校销假,销好了给你发微信。”沈昼叶眉眼一弯:“好呀,那我送你下去。”“不用送,你这儿工作量还不小,”陈啸之莞尔道:“我发微信你记得回就行。”
    沈昼叶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上午朝阳温暖,陈啸之在她的浴室里洗了下手,将手上的脏污冲洗干净,出门时忽然看到门后所贴的,她父亲的照片。那张照片被时空裹挟而来,只是无人知道它所经历的旅程。十九岁的沈父笑容灿烂,站在柏林的大地上,国际物理奥林匹克镀金的大字在照片上闪着光。
    陈啸之:“……”沈昼叶注意到他在看什么,温和柔软道:“怎么了?”陈啸之擦着手问:“你爸?”沈昼叶:“嗯,怎么了?”
    “……,”陈啸之眯起眼睛看着少年人的照片,四十年的时光凝固在里头。他问:“你爸也是国际奥赛金牌?”沈昼叶眉眼一弯:“是呀。――不过你在国外,也知道我拿金牌了?”她看不太分明陈啸之的表情,但是明显感到他僵硬了一下。
    “……知道。”陈啸之专注地看着那照片道:“2011年七月,泰国曼谷,你全金,实验第二。”
    沈昼叶一愣:“你怎么连地点都知道?”这种赛事虽国际认可度不低,也并非冷门赛事。但因为其观赏度低、话题度低、亚裔(尤其是国人)屠版等原因,其实报道的规模很小――顶破了天,也不过就是说几句我国出自XXX中学的XXX斩获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而且七年前信息并不像如今那么灵通。
    他身周尘土犹如发光的蜉蝣。陈啸之背着身,没回答她。“你爸和你挺像的,”陈啸之静默道:“……尤其是眼睛。”沈昼叶笑眯眯:“是吗?”陈啸之:“是,你长相随华阿姨,但是眼睛像爸爸。”
    他拍了下那张老旧的、近乎黑白的照片,走到床前,弯下了腰。然后,陈啸之在光里,专注地吻沈昼叶的唇。那个吻非常轻柔,犹如春风与湖心水莲,又像是夏夜细草,清淡得像是生怕惊扰着小姑娘家一般。沈昼叶顺从地闭上眼睛,仰起头与他接吻。
    我想拥有陈啸之,接吻时沈昼叶怦然心动地想。
    ……仅仅这点不够。我承认我斤斤计较,承认我的自私自利,承认我身为人的卑劣和得寸进尺。我想逼他忘记自己之前有过的前任,删除掉那段没有我的岁月。沈昼叶意乱神迷。我想让他为我神魂颠倒,冲动又富有激情,像走过初恋的少年。我想让他从始至终都属于我。我想成为他的唯一。
    她睁开一丝眼睛,望向陈啸之英俊硬朗的眉眼。
    ――我想在所有的方面,在各种意义上,拥有面前的青年人。
    ………………“所以你的额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臻不依不饶地问:“你被人揍了吗?”沈昼叶捂住额头:“没有……”张臻担忧地问:“是不是他家暴你?”
    “…………”“……他看起来真是挺凶的。”张臻咋舌道:“你和你导师在一起,感觉你特别吃亏。”
    早晨八点四十五,办公室,天色昏暗。坐在窗边的沈昼叶拼命遮掩自己淤青的额头,前所未有地后悔自己对陈啸之诉诸的暴力。那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楼下有几个本科生高声聊天。沈昼叶捂着额头,飞速啃着装在塑料袋里的三明治,面前摆满了文献和演草纸。沈昼叶一边啃早饭一边狼狈道:“吃亏?怎么说?”
    “吃亏嘛,”张臻小声比比:“你性格这么软绵绵的,爸妈教得又好,你导师那么横,还他妈有点少爷脾气,一看就娇惯长大的。以后你们万一搬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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