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做过我自己进入宇宙的梦”。十五岁的少年人本来就中二病而且胆大妄为,不在意周围任何一个人的眼光,想什么就说什么。我那时候好像还说,我要拿诺贝尔奖呢。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鼻尖一酸。她忽然有点想哭――沈昼叶已经忘了这些事情很久了,可是陈啸之的存在像是一把打开过去的钥匙,令沈昼叶反复想起她与他的岁月,想起自己最热烈最灿烂的过往。
    可是现在呢?――现在她一事无成。沈昼叶咳嗽了两声,拽紧了自己薄薄的连帽小卫衣,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一点三十六。
    可是下一秒钟,一束强光穿透了黑夜,映亮了她的后背。沈昼叶意识到那是辆车,应该是哪个教授或者学生打算回去睡觉,她朝旁边让了让,让车先过去,可是那车叭叭地按了喇叭。
    沈昼叶:“……”她回头一看,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车灯映亮了万千雨滴。那车窗玻璃摇下了大半,露出坐在主驾驶座上的人。
    “――上车。”黑夜里,陈啸之眉头拧着:“我开车送你回去。”
    陈啸之心情烂透了。
    他就是不想让沈昼叶回去得太晚,才自己提前下班的――没想到没人看着,沈昼叶居然都能在实验室里留到十一点。他进去的时候还能看到沈昼叶无意识地做的通宵准备:零食、热咖啡和牛奶,她连毯子都准备好了。如果不是他赶人,沈昼叶估计能不知不觉地坐到通宵。这么勤奋?陈啸之心情极烂地想――沈昼叶不像个能干的样子啊。勤奋的话,硕博期间能只有这点成果?
    ――那点SCI刊物,陈啸之本科时都发过,水得很,有一些都不需要创新,只需要重复下前人的实验就可以了。沈昼叶所有的工作,都没有创新性。
    车里不算温暖,陈啸之倒是不觉得冷,可他还是伸手摸了下空调口,确定出的是暖风。暖风呼呼吹了出来,沈昼叶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自己的小袋子,揉了揉红红的鼻尖儿。陈啸之:“?”沈昼叶小声解释道:“……有点感冒。”
    陈啸之烦躁地心想感冒还会红眼睛?可是这种问题终究不好问,他只是拧着眉头开车,片刻后他冷冷地问道:“有药么?”一片安静后,沈昼叶用鼻子好像堵了的声音,软软地回答:“……带了的。”
    然后陈啸之便不再说话。车行驶在茫茫落雨的黑夜里,在这种雨夜里马路并不好走,有点滑,开车的陈啸之心情烂到了极点,今天一天对他来说几乎事事都不顺心。而且他现在,得开车带沈昼叶回她的宿舍。
    ……沈昼叶。陈啸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缩在副驾驶上的沈昼叶垂着一头乌黑卷毛,发梢下露出一点白得泛光的面孔。她这种天生的卷卷毛从小就见不得水,一见水就会比原先更蓬更炸――接着陈啸之看见她发红的、小小的鼻尖。陈啸之:“……”她似乎真的感冒了。
    陈教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少年时因为一点小事与沈昼叶吵架,吵得谁都不让谁,然而的确是阿十胡搅蛮缠。他气得血管都要炸了,然而看着阿十无论如何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怒意――于是他拿起阿十桌上的手帕纸,愤愤地朝地上一扔。那就是包心相印10pcs入的手帕纸――的皮。里面就剩一张纸了,说是手帕纸都抬举了它。陈啸之扔完也没觉得快乐多少,只是他不敢扔别的。然后,小姑娘眼眶眶,委屈地一红。那时的陈啸之:“…………”事情最后的结果是陈啸之为了包手帕纸一边道歉一边哄人,哄完之后陈啸之晚上躺在宿舍床上,怎么想怎么睡不着,觉得自己毫无尊严,跑去和陆之鸣倒苦水:‘娇气包连一指头都戳不得,丢她包手帕纸她都哭了,明明就是她先对我发脾气……’……
    还是一指头都戳不得,陈啸之怄心死了。
    他目视着前方,冷冷地开口,对沈昼叶道:“……我不需要你朝八晚十。”沈昼叶没有回答,只是暖风吹动了她的头发。“――也不用你天天往办公室跑,”陈教授极其没有尊严,近乎屈辱地道:“我当时把你从宿舍叫过来,是因为我以为你宿舍离办公室很近。往后你不用顾及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不需要你坐班,需要你在办公室,有事找你的话我会提前一天晚上通知你。”
    沈昼叶仍没有回答。妈的,生气了?陈啸之瞅了沈昼叶一眼――她的脑袋顶在窗户玻璃上,头发干了点,此时绒绒的。
    陈啸之心里怄得发堵,他连哪怕一会儿,都不想在沈昼叶面前示弱。何况陈啸之没有需要对她示弱的理由。
    沈昼叶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让沉默变成今晚的康桥。陈啸之狠得难受,一路开车送她回去,并且决定和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冷战到底,他将车在沈昼叶宿舍前一停,没有半点好气地说:“到了,滚下车。”然而沈昼叶还是没说话。陈啸之拧开车厢里的灯,正准备将她踢下车,可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沈昼叶不说话,不是在生气。她是睡着了。
    沈昼叶装着文献和笔的帆布包已经掉到了脚边,指节松松地抓着包袋。她就这么将脑袋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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