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个人偏执得离谱,正如他所说的,除非他死,他才会放过她。
    可真要她杀了他,她又下不了手。
    首先,她两世为人,杀鸡杀鸭都不敢,哪敢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其次,她对他的恨与怨,在上辈子她饮下毒酒时,就在她的自我和解中冲淡了许多,她不想去恨,也不想去怨,她只想安心过她的小日子。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有病,她有她的坚持,谁都不肯退让,便僵在了这里。
    顾沅越想越烦,摸着肚子,低声骂道,“他就是个混蛋。”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知了她郁卒的心情,动了一下。
    顾沅道,“是吧,你也这样认为吧。”
    一声轻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将顾沅吓了一跳。
    一回头,见谢纶面带尴尬的站着,顾沅也一阵窘迫。
    自己刚才那嘟囔,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谢国公怎么走路都没声。”
    “是太子妃娘娘想事太入迷了。”
    谢纶敛眸,语气严肃道,“太子妃,殿下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大夫说幸好没有扎得太深,要是再深一点,扎到了血管,那可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救了。”
    顾沅揪紧了衣摆,面上不显,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纶见她这般冷漠,眉头微拧,瞧着这般温柔漂亮一女人,怎的心肠这般冷硬?
    太子说伤口是他自个不小心扎到的,但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哪有人会不小心把簪子扎到身上,还正好扎在心口,这话骗小孩都不信。
    这顾氏实在是任性刁蛮,身为太子妃不守妇道,怀着皇嗣,不知分寸的跑到肃州自立门户,还敢对外宣称寡妇,这不是在诅咒太子早死?
    太子爷对外宣称她养病,替她保全了面子,又千里迢迢、日夜兼程的赶到肃州府,一口气都来不及喘,径直就来院子里探望她,听下人禀报,在外头没听到太子对太子妃说一句重话。
    没想到这太子妃非但不领情,还不知好歹,竟敢刺伤太子!
    就她的所作所为,足够她永平侯府抄家好几遍了。
    谢纶心头喟叹,看来自己手下的大将说得对,女人就是不能太惯着,一惯就蹬鼻子上脸。
    瞧瞧,太子对外多厉害一人,愣是为个女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还有半分爷们气概!
    这顾氏瞧着柔柔弱弱,就这么会磋磨人,那景阳如火般的咋呼性子……
    谢纶心中暗下决定:等那性烈娇蛮的小公主嫁过来,他一定不能惯着她。
    “太子妃,您陪着殿下吧,臣就不打扰了,先带人告退。”
    “嗯,有劳你了。”
    顾沅站起身来,送了谢纶两步。
    门关上,房间里弥漫着熏香味与淡淡的药味。
    看着床榻上躺坐着的裴元彻,顾沅犹豫片刻,走了过去,“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除了失血过多的原因,还有你多日休息不足,阳亏气虚。”
    说着,她扫过他深陷的眼窝和眼底遮不住的乌青,眉心微凝。
    他到底多久没好好睡个觉了?他本就生着一张不好惹的冷脸,如今这样,眉眼间阴恻恻的,看起来煞神一般,更加不好惹。
    “孤不睡。”
    裴元彻胸口包扎着绷带,雪白的寝衣半敞开,发冠松下,用条灰色织锦发带绑着。他整个人慵懒的靠着墨绿色高枕,线条分明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黑眸望向她,“要陪你守岁。”
    顾沅蹙眉,“谁要你陪了。”
    裴元彻不假思索道,“儿子。”
    顾沅一噎,本想嘲讽他还会读心术,能读懂小婴孩的想法不成。可话到嘴边,关注点却落在了“儿子”身上——
    她阖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语气不由自主的冷了,“你怎知这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话中含怨,讽意十足。
    裴元彻压低眉眼,他知道宣儿是横亘在他们俩心头最大的痛。
    每每回想,就像揭开鲜血淋漓的伤口,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沅沅,宣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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