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刘嫣根本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 “你别说了, 我不想听这些,你先回去吧。让我冷静一下。”

    “夫人!”

    陈信道,“难道夫人当真对大人一点情意也无?宁可到时候奉旨改嫁也不愿给大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听到皇上插手这件事之后,刘嫣整个人就开始心乱如丝,忐忑不安, 一时没有心情回复陈信。良久, 说道:“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弄成这步田地,大概这就是我们的命吧。”

    陈信苦苦游说半天,见劝说无用, 心里焦急万分。突然,脑中一闪,想起一人来,于是暂且告辞回去。

    虽然拒绝了陈信的请求,但刘嫣俨然无法继续无动于衷了。这日夜里辗转反侧,想了一夜几乎没睡。

    刘嫣清楚眼前面对的是什么。

    皇上下旨,圣命难违,眼下无非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回去和公仪弘圆房,争取三个月内怀上孩子,使皇上收回懿旨;二是不回去,等到三个月后,皇上下旨为自己赐婚另嫁他人。

    目前来看,无疑这两个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而显然这次的事,算是闹大了,比之前面千方百计的想要和离还要让她感到无能为力,有苦说不出。

    头痛欲裂的过了一夜,第二日,有宫女跑来禀报说,御史府又来人了。

    来的人是公仪修。是陈信回去后请来的。

    刘嫣见到公仪修时,眼眶立时就红了。

    这么久以来压在心里的委屈,瞬间倾泻而出,让她再也无法藏匿起来。而见到公仪修时,就好似见到自己的父亲一样,让她感到动容,这么久以来的心里堡垒终于在他面前坍塌下去,再也没有任何防备,很快眼前浮起一片氤氲。

    自己的儿子做下这种事,身为父亲的公仪修自知道这事以来,一直对她心怀愧疚,无颜相见。直到昨日陈信跑来告知实情后,想到事关两个孩子的终身幸福,恐怕一步走错,造成遗憾,于是这才再也坐不住了,不得已之下过来劝她。

    刘嫣耐心听完公仪修的话,知道公仪弘在他面前也有悔改之意时,渐渐有些心软起来。

    昨夜她想了一夜,公仪弘固然是骗了她的感情,可他再不是东西,却并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

    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刘嫣本以为自己已经心若顽石,熟料人非草木。

    经过公仪修一番苦口婆心相劝,刘嫣最终还是松口,同意回去。

    ……

    孙媪已经很久没见到刘嫣了,好巧不巧的是,自刘嫣走后,公仪弘就回来住了。自此负责起公仪弘的日常起居。

    孙媪想过是否因为受不了被公仪弘冷落,使得刘嫣赌气不回。但后来公仪弘的种种痴情的表现,又让她大惑不解。直到昨日,若不是天子亲临,使得真相大白,到现在她都还是一头雾水。

    如今入秋了,天气转凉。刘嫣从尚衣局散职回来,回到御史府已是酉时,太阳快下山了。

    彼时走在青石路上,隔着很远便听到了从居所传来的幽幽琴声,不免感叹,好端端的一首《凤求凰》,竟被他弹得如泣如诉,黯然销魂,好不伤感。一时间,秋意更浓了几分。

    刘嫣心下紧张的走进院门时,家仆正在院里扫着落叶,发现她时,一个个惊喜交加,忙恭敬行礼。

    孙媪在屋外侯着,乍然见到刘嫣,一时激动的没反应过来,待确认没有认错,立马喜出望外的迎上前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老婢以为……”

    话说到这儿,如鲠在喉,热泪盈眶,不由拾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再见孙媪,刘嫣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只道:“公仪季呢?”

    孙媪一听,见她直呼大人的名讳,连忙竖起食指比在嘴边,小声指道:“大人在屋里。婢去禀报一声。”

    屋内,琴案前,十指剥春葱,修长白皙。抚琴之人一身白衣如雪,除了袅袅不绝的琴声,周围静的出奇。

    忽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抚琴的人恍若未闻,直到孙媪禀报说:“夫人回来了。”

    此时,琴声戛然而止。

    刘嫣让孙媪在外面等着,自己推门而进。

    公仪弘紧张的望着门口,双眼一动不动,生怕错过什么。

    下一刻见到来人时,突然一下子坐起身来。

    ……

    眼前之人凤目柳眉,眼波流转,秋水一翦,朱唇皓齿,肤光胜雪,绿鬓如云,一身梨花白牡丹金玉富贵图纹罗裙,身姿绰约,端的是落落大方,生的是妩媚动人,不是刘嫣还能是谁。

    与公仪弘眼里迸发出的浓烈爱意相比,刘嫣乍见到他时,微微吃了一惊。

    时隔不过半个多月,公仪弘已经不似之前的干净清爽,一脸的胡子拉碴,眼圈凹陷,人也如陈信所说的一样,明显清瘦了许多,两颊颧骨清晰硬朗,乍一看,还有些惊悚骇人。

    刘嫣看着他,心中不知作何滋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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