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被人扯了一下,重重地,有些疼。
    “兄弟,借个火?”坐他旁边的男人,叼着香烟,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发问。
    陆屿从西裤口袋摸出打火机,懒懒地丢了过去,再收回时,无意瞥到男人腰间鼓鼓,里面藏着一把小黑驴。
    他黑眸闪过幽光,心底算了算,自己似乎还得再过半年,才能配上枪。
    即使开了窗,车上的空气也像灌了铅,沉闷地令人窒息。
    每个人都担负监督彼此的重任。他们互不相识,都是临时抽生死签选来的。除了他们这组,另外还有三组人马。
    然在这四辆汽车里,只有一辆会前往正确的目的地。剩下的三辆都是烟雾弹,为的只是迷惑敌人。
    黄澄澄的蛋液撒完了,天上便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雨。
    “日亲妈,一到这种日子就下雨。”坐在副驾的男人立着两只眼,开始骂骂咧咧。
    其实这小雨落在身上凉飕飕,倒也舒适。不过这样烦闷的时刻,是个人总想找事物来发泄。
    副驾男人一开口,陆屿便知他和自己一样是淮阴人。无他,只因淮阴人喜欢骂自己亲妈。
    他们比起日你妈,总更喜欢日自己亲妈。
    陆屿也想这样骂,从小到大,他都想来一句日亲妈。
    可是他有妈吗?
    汽车突然猛地一晃,只见司机被迫踩下刹车,咆哮着怒吼,“找死!老子一油门撞死你们这些小乞丐。”
    陆屿瞅了眼前方,是卖报的小男孩跑得太快,把晚报都撒落在地上,现正蹲着慌手慌脚地捡。
    他刚想收回视线,却无意瞥见左侧褊窄的巷口,几个流氓围堵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脸蛋圆圆,穿着黄色衣衫,裙摆被晚风无端端吹起,整个人纷纷扬扬,像一朵正在掉瓣的黄玫瑰。
    陆屿微微蹙眉,然后平静地摇上车窗。
    是上次救他的女人。
    可是哪又怎么样呢?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报恩的。
    小男孩捡完报纸,对着福特汽车深深鞠了一躬,便飞也似地跑掉了。
    司机学着上海人骂了一句,“小赤佬!”,接着汽车马达声便重新轰隆隆地响起。
    街边几盏低瓦的路灯,在快速行驶的车身上投下雪白的亮点。
    陆屿见那巷口渐渐远去,才如无事人般,重新将车窗摇了下来。
    心上过·贰
    男人左脸的刀疤经雨水冲刷后,显得愈发狰狞。
    他在地上狠狠啐了口,然后指着林瑾鼻尖怒斥,“小婊子,竟敢骗你爷爷我!”
    林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蹙眉问道,“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还在这里装蒜,你救了那晚的小流氓。”刀疤男切齿拊心地吼着。
    “什么小流氓,我不认识!你有什么话大可去找许三爷说。我们店里的保护费向来是足额缴纳的。”
    林瑾朝刀疤男扬了扬下巴,满脸的坦然自若,说罢就要往前走去。
    刀疤男怒了,伸手就去推她,“那晚在店里的是你,又不是许三爷。我去烦扰他老人家干什么?我就找你!小婊子,竟敢骗你爷爷我。”
    林瑾被刀疤男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弄得笑出声,梨涡深深凹陷,轻蔑地扯了扯嘴角。
    刀疤男大怒,黑眼珠子立即弹出,抬起右手就要赏她一巴掌。
    然他的巴掌没有落下,就被人猛地抓住,窘迫地悬于半空。
    林瑾吃惊地望去,居然是那晚的野男人,身上还穿着她买的深灰色衬衫。
    陆屿因跑得太快,胸膛剧烈起伏,湿透的衬衫勾勒出他性感结实的胸肌。他将刀疤男的右手,往旁用力一掷。刀疤男整个人便跄踉地朝后跌去。
    刀疤男虽气炸,但还是偷偷瞄了眼周围,见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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