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贴近他的唇,只觉得呼吸炙热,吹出的气流好像冒着火星一般,过了一瞬,她才听清他轻着嗓音说着一句又一句的殿下。
    长睫微颤,她心中不知为何竟开始瑟缩起来,那一声一声殿下好像不是叫在她耳边,而是有人在一下一下地轻触着她的发顶,告诉她别怕。
    喉间堵了堵,她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就那样静静地贴着他的唇靠了好一阵子。
    直到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伸手找药物。
    他身上有伤,她用尽力气才将他扶起来面对着自己,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再一点一点将他的衣衫褪下。
    卫长遥一边伸手扯着衣衫,一边看着他的脸。
    此刻即便是在昏迷中他也是紧紧蹙起了眉毛,鬓角满是冷汗,口中时不时地溢出两声闷哼,呼吸粗重,十分脆弱。
    卫长遥硬着心肠将沾着血肉的衣裳撕下来,随后便跪在地上,一边撑着他一边往伤口上看去,随即惊出一声轻呼。
    本就白皙光滑的脊背上此时满是晕开的血迹,血肉翻滚,根本辨不出来哪块完整,血液顺着伤口渐渐往腰下流去。
    呼吸窒了窒,她立即抖着手,沾湿手帕替他清理创口。
    伤口又深,又因为没能及早处理而变得更加严重,一层结了痂的皮肉连带着衣物被扯下来,血肉翻滚,卫长遥不敢看,却不得不盯着,一点一点擦拭血迹。
    她额间早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发丝也掉了下来,可她恍然未觉,只是红着眼眶抿着唇细细上药。
    等到最后完成之时,她才松下来一口气。
    放下来已经发酸的手臂,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再度看向眼前清冷的月光时,眼里含着的惧怕的泪珠才缓缓滑落下来。
    幸好她会处理伤口。
    “……殿下哭什么,”恍惚中好像有一道声音响起在耳边,她握紧了手掌,缓缓转回头,看向颈边之人,只见他垂着头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见状,她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自己莫不是被吓傻了,竟然都产生了幻觉。
    还未来得及想一些别的,肩膀上便传来触动,卫长遥偏头看去,只见崔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不由得怔愣一瞬,忘记了自己此前对他的逃避与视而不见,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出神:“崔爻……”
    “我是在做梦是么,殿下?”
    “不,应当是阿遥……”他睁着一双浓墨似的黝黑瞳孔,里面清晰透亮,纯真一片,她甚至在里面看得到自己的眼睛,四目相对,她张了张嘴却未讲出一句话。
    这种情况下,她抽不开身,可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来回应他。
    遂只是眨了两下眼睛便转过了头,与他并排而坐,看向了远处漆黑一片地旷野。
    耳边没再传来声音,她有些放心地松了松肩膀。
    只是下一秒,浑身便僵住。
    粗重而又温热呼吸喷洒在耳尖,微微发热,她轻颤一下,还未来得及转头,唇角被轻轻牵扯住,一下又一下地婆娑逗弄。
    时轻时重。
    他是醒着,还是做梦?
    慌乱之中她想不起更多,只能僵着脖颈转了头到另一边,这才躲过那令人心悸的触感。
    只是身侧之人却没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他自顾自地将她的手悄悄牵起,放在了唇边,一下又一下地细细啄吻。
    方才她给他上药时已经为他喂了些水,原本苍白干涩的唇此时泛着水光,像是一块白玉凉糕。贴在手背上却是一片温热,那热意顺着指尖一直传到脊背,让她坐立难安。
    她从未这般让人轻慢过,当即身上像是爬上了蚂蚁,汗毛炸起,心跳愈发热烈急促。
    手上用了用力,从他手中缓缓抽了出来。
    “就连做梦,阿遥也不愿意看我?”
    肩上一重,卫长遥便又听见他的声音。
    他在做梦,想到这个她心下一松,呼吸平稳不少,也不理会他,就这么干坐着。
    而身侧的话呼吸声渐渐沉了下去。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卫长遥亲眼看着旭日渐渐升起,而肩胛早已酸得麻木。
    肩头动了动,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只见崔爻紧闭的眼皮动了动,随即长睫微微抬起,见状,她又将头转到一旁。
    “殿下?”崔爻眨了眨眼,这才身后揉了揉额角,看着卫长遥出声询问。
    他昨夜似乎是晕倒了,后来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脊背处感觉清晰,不必想,他也知晓是卫长遥替他处理了伤口。
    “是你为我处理的伤口?”心头跳了跳,又渐渐活了过来,他眼中发出莹润的光。
    卫长遥敛下了眼皮,低头看着脚下细嫩的牧草,没出声。
    崔爻看着,手指微动,随即眼中的光渐渐消散,抿着唇默声站起来。
    没敢耽搁时间,两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又继续赶路 。
    骑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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