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包袱,三身衣裳,两身都是柳黄色,再加上之前那件。
    “你喜欢柳黄色?”他问,“你不是喜穿大红色吗?”
    她的骑马服都是大红色的。
    少女穿红衣骑马的样子苏州城人都道好看。
    她低着头,宋远洲看不清她的神色。
    “奴婢只是卑贱的通房,不得穿那般颜色。”
    宋远洲愣了一下。
    计英说的是实话,可他对这个答案有种奇怪的感觉如同石子硌了心头,但他很快释然了。
    “看来你还算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计英回答,“奴婢清楚。”
    她只是宋远洲卑贱的通房,贱奴一样的存在。
    她清楚地很。
    她说的干脆,宋远洲那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硌得他心头不适。
    他忽的伸手将她扯了过来。
    少女原本跪在车中,被他一扯,稳不住扑跪到了他身前。
    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过来。
    少女唇色红艳,如那大红色的骑马服一样。
    就算她说自己穿不得那等颜色,可在他眼中,她没有一刻换下。
    她如那红色一般骄傲、自大、不可一世,不需要为她的错事付出一点愧疚之心。
    一点都没有。
    就同今天她跟旁的男人如此亲密,也一点愧疚心虚都没有一样。
    男人沉了嗓音。
    “计英,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再说一遍,说清楚些。”
    计英下巴被他捏的生疼,被迫仰视的姿态令她难忍。
    她在男人的问话中,暗暗冷笑起来。
    宋远洲他还有旁的本事吗?不就是仗势欺人?
    她心里所想,全部忍下,面上不露,用最低贱的语气。
    “家主是计英的夫主,计英是家主的贱奴。”
    可以了吧?!
    可男人不肯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站了起来。
    “那你现在就做一个卑贱的通房该做的事情,给你夫主瞧瞧。”
    计英愕然,看到了男人戏谑的眼神。
    若是房里,她解衣便是,可这是车里。
    马车还没动起来,他们还在计家后巷,她甚至不知道,叶世星是不是离开了!
    宋远洲怎么能如此过分了?!
    她眼中震惊慌乱了一时,她强忍着。
    “二爷,这里不便。”
    那慌乱终于令稳坐的男人心里的冷硬,蓦地缓和了一些。
    宋远洲也知道这里不便,他还没有荒唐到这种地步。
    但他道,“卑贱的通房,有什么方不方便?”
    计英咬着牙,“奴婢怕二爷不便。”
    她只能如此说,说完继续咬住了牙。
    少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眼泪映着柔弱的光。
    宋远洲被光亮所映,不知怎么就心头一阵酸软。
    他突然胸口憋闷,有什么翻腾了起来。
    他一息都不想再看到少女含着泪强忍着的模样。
    他立刻挥了手,“滚下去,跟车跑,莫要在此碍眼!”
    他松了手,少女立刻跳下了车。
    少女一走,宋远洲胸口憋闷感压制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声声咳嗽把黄普吓了一跳。
    “二爷这是怎么了?小人服侍二爷用药!”
    宋远洲抬手止住了他。
    “不用。”
    他捂住了胸口,想要缓解不适,但他压制不住,胸口有什么要咳出来。
    宋远洲止不住咳,叫了黄普。
    “去把计英,咳,把她撵得远点,咳咳,再远点!”
    黄普把计英撵远了。
    宋远洲的咳嗽除了黄普,没有人能听见。
    直到快到宋家门前,他的咳嗽才缓和了下来。
    宋远洲拿出鼻烟壶嗅了嗅,神思清醒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像从他莫名其妙让黄普驾车去计家后巷,他就不太对劲了。
    更不要说看到她和叶世星的亲密之后... ...
    宋远洲彻底冷下了脸,让黄普吩咐后面跟着跑的计英回宋家,自己又匆忙离开了去。
    *
    那天晚上,宋远洲没回来。
    接下来几日,计英都没有见到宋远洲,计英安安稳稳地跟着厚朴学画。
    倒是有人找上了门。
    “姑娘好,小人王寿,是曹先生的小厮。”
    计英记得他,那日在酒楼雅间外面,抱着一副画轴。
    “有什么事?”
    那王寿并不拐弯抹角,从身后拿出一画轴来。
    “姑娘可能也猜到了,我们先生手里的幻石林的图,很担心是不是真迹,姑娘是见过的人,替我们先生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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