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这话说的好,你可要记住了。”
    计英十指紧紧按在地上,“奴婢记住了。”
    窗外雨声不住传进来,将夜中的凉意也传了进来,计英跪的半身冰冷,却也习以为常了。
    她会记住的,记住这句话,也记住今天。
    宋远洲看不到她的脸,她叩头在他脚下,明明屈服的姿态是他想要的,可总令宋远洲有些不适。
    不过宋川那厮有句话说的没错,他总不能一次磨平她的所有傲气。
    “起来吧。”他道。
    计英得令起身,不知是不是今日跪的太久,起身时,膝下刺痛,突然踉跄了一下。
    宋远洲下意识伸出手去。
    然而计英底子好,扶住桌案稳住了。
    宋远洲的手触碰了个空,他在计英看不到的地方,快速地收了回去。
    计英什么都没看见。
    宋远洲脸色又冷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少女,雨水打湿了她半边衣衫,走线歪扭的旧衣裳勉强穿在她身上。
    好像这些日子,她都在穿茯苓的旧衣裳。
    他想着,目光又不由地往她膝盖处扫了一眼,一眼扫过,又迅速收了回来。
    少女只是静默站着,没有动静,也没有表情,仿佛如她所言一样。
    她只是他的贱奴。
    宋远洲不知为何感受不到一丝快感,反而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又想到了宋川那厮的话。
    他不放过计英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痛快。
    但绝不会是宋川说的那样。
    他只是要报复她,不会有任何别的情绪。
    绝对不会有。
    宋远洲不再看她一眼,挥了手,“下去吧,别忘了继续罚跪。”
    每晚做完事后罚跪一个时辰,持续一个月。
    计英差点忘了,但她的主子还记得。
    计英低着头行礼告退,膝盖痛的抖动。
    “奴婢不会忘。”
    *
    翌日是四月初一,计英没有见到高高在上的家主,家主一早起身,去了祠堂。
    宋家每月初一祭拜祖宗,家主自然不能缺席。
    茯苓带了些治疗膝盖淤青的药膏给她,告诉她。
    “今日是大家宴,明日是小家宴。大家宴聚的是族里人,小家宴只是二爷的家宴。不过,我听说夫人为了这个月的家宴精心准备,难不成,有什么人要来?”
    计英不感兴趣,谁来都和她这个小通房没关系。
    茯苓又告诉她。
    “花木上的崔婆子被二爷打了二十板子,皮开肉绽地发卖了,你可知道?”
    计英不知道,略有些意外。
    宋远洲不是把事情栽在她头上了吗?
    “崔婆子为什么被发卖了?”
    茯苓回答,“听说是吃酒当差。”
    计英这才点了点头。
    踩断兰花那个锅,还是扣在了她身上,崔婆子被罚,她也不会脱罪。
    但她一时并不在乎这些了。
    她托茯苓给叶世星递了信,趁着那位家主忙碌,她又见了叶世星。
    叶世星说了族里的意思,大家都同意计英的办法。
    计英松了口气。
    但是没有了园林图的计家,复兴之路越发无望了。
    计英下晌没什么精神,坐在小西屋门前发呆想着计家以后的出路,厚朴来了她都没注意。
    还是厚朴将一张纸递到她眼前,她看到纸上素笔勾勒得清瘦少女,才恍惚回过了神来。
    “厚朴,你画的是我?”
    厚朴拿着画笔朝她点头。
    计英瞪大了眼睛,“你画的可真是好!”
    厚朴见她这般表情,红着脸跑了。
    茯苓走了过来,笑着跟计英解释。
    “厚朴约莫是被老天爷赐了饭碗,傻是傻了点,但画儿画得还成,二爷也夸呢。”
    能得宋远洲那种挑剔的眼光夸赞,着实不一般。
    “厚朴常替二爷画画吗?”
    茯苓说是,“二爷有时候去各地游园会带着厚朴,厚朴画园林图也是有模有样的。”
    计英听得羡慕,园林图繁杂,不是一般的图画。
    她这么想着,突然顿住了。
    计家需要园林图学习图中精妙的造园技艺,要是她也能画园林图,把宋远洲收集到的计家那失落的园林图画下来,计家人不是又有了能学习研究的东西?
    而且宋远洲说了,他要把七幅图全部集齐。
    她就在他身边,如此地便捷,复画下这些图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她能学到厚朴的绘图之技巧,就可以了!
    计英忽的激动起来,却又不敢说出意图,她拉着茯苓的手,“姐姐,我能跟厚朴学画吗?”
    茯苓笑了,“怎么不行?只要你看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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