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筐要走了。
    宋远洲赶忙上前去拦她。
    “英英,不缝了好不好,以后都不做针线了,别走... ...”
    可她还是散了,散在了他指尖下。
    遍寻满屋,再也没了少女身影。
    男人着了急,水光充满了他的视线,可少女就是不见了,甚至他推开门,廊下、院中也没有一个人影。
    水光瞬间消失了,顺着热流滑落下来。
    小厮黄普闻声跑上前来,“二爷。”
    男人木着脸转头向屋里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屋里仍旧空荡着,什么都没有,仿佛什么都从未有过。
    直到他不知目的地站在了放置衣裳的箱笼前,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开了箱笼。
    箱笼里,静静躺着一双走线不那么歪扭的袜子。
    这双袜子和其他袜子都不一样,宋远洲伸手碰去,好似烫地厉害,可他还是攥在了手里,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黄普不敢开口说话,哭丧着脸看着自家二爷如丢了魂一样,拿着一双袜子怔怔地站着。
    但他刚要掩上门出去,后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是哭声,厚朴的哭声。
    宋远洲静静听了很久,最后拿着那双袜子出了门,向后面走去。
    黄普试着拦他,可他还是继续向后面走着。
    厚朴不敢再阻拦,一路跟着他走到了破败的废墟前。
    没有二爷的令,这一片烧成黑灰的房舍没人敢动。
    厚朴坐在地上拿着笔在地板上画画,一边哭一边画。
    黄普想让他别哭了,宋远洲走上了前去。
    厚朴用一只不是他常用的画笔,站着黑灰水,在地上点画着。
    他画完了房舍,那一排房舍整齐俨然,正是废墟烧塌之前的模样。
    他还画了葡萄架和房舍前的小桌。
    小桌上摆满了小吃食,桌前坐了三个人。
    一个小男孩和两个姑娘。
    他只画完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姑娘勾勒了衣裳头发,却怎么都画不出那张脸来。
    厚朴不停地抹着眼泪。
    宋远洲催促他,“继续画。”
    厚朴却大声哭了起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将用黑灰调出来的黑水一下全都泼在了地上。
    那幅画瞬间消失在了黑灰水中。
    乌漆漆的,再也没了那张脸。
    宋远洲定住了。
    那黑水好像三丈高的巨浪一样将他瞬间淹没了。
    痛苦窒息的感觉将他包围。
    胸口猛地一痛,他向前一俯身,又是一片血。
    但他不在乎,只是转身去拉厚朴。
    声音哑的吓人。
    “不要走,重新画一幅。”
    厚朴哭得不行,不住地摇头,甚至干脆把笔塞进了宋远洲的手里。
    男人痛苦地咳着,“你来画,给我笔做什么?”
    厚朴不肯画,却道:“是英英姐姐的笔。”
    男人一怔。
    “你怎么有她的画笔?”
    厚朴干脆告诉她,“姐姐把画具都给了我,还把衣裳首饰小吃食给了我姐姐。”
    男人彻底定住了,拿着画笔的手颤了起来,一下按住了厚朴的肩头。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是火烧之前那天,她托给你们的吗?!”
    厚朴吓坏了,只敢点头。
    男人却笑了起来,眼中泪水不住滑落,越发笑了起来。
    正这时,茯苓过来寻厚朴。
    宋远洲直接抓了她又问了一遍。
    “... ...是不是这样?!她是不是故意托给你们的?!”
    茯苓顿了一下。
    “回二爷,那几日干燥的厉害,英英怕小西屋拥挤,旁边的房舍又放置了杂物,东西多了容易起火,这才暂时放在我们姐弟房中的... ...谁想到,还是起了火... ...”
    茯苓落泪,可男人却不相信一样。
    “不对,不对!怎么会这么巧?!她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逃走了,对不对?!”
    他这样说,众人都投去了怪异的眼神。
    前几日二爷昏迷的时候,川二爷请了人来废墟中寻人。
    他们在小西屋的废墟下面,确实寻到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仵作来验尸,是女尸。
    只是二爷病得厉害,川二爷吩咐阖府上下,谁都不许提起此事。
    不仅不许提,连计家人来闹了两回,要求销了计英的卖身契的事情,也都不要提起。
    毕竟二爷吐血太厉害了。
    茯苓他们无法据实以告,只是看向二爷那消瘦的面孔,深陷的眼窝,说了一句。
    “也许吧... ...”
    宋远洲却笑了,快步往外走去。
    黄普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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