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淳樾和叶沁渝完婚。
    泓远十五年春。
    叶沁渝拜别了长兴的长辈,拜别了自小照顾他的刘翊、薛沛杒,怀揣着她亲笔写下的答婚书,随海州薛家的婚船一路南下……
    除了那枚双层镂空缠枝梅花玉佩,以及作为新娘头饰的那套黄金累丝嵌珠翠龙凤花枝头饰,她没带走任何东西。
    十三年的长兴生活,在此画上句号。
    叶沁渝最后看了一眼为她送行的人,敬亲王夫妇、薛成明夫妇、刘翊、薛沛杒,还有专门来送她的叶赐准……在泪水即将滑落的那一刻他倏然转身,决绝地走进了船舱,她谢绝了刘翊和薛沛杒的护送,连敬王妃安排的芷晴,她也没带走。
    本就是一枚棋子,未来这段毫无意义的人生旅途,她一个人走就够了。
    敬亲王联同叶赐准一起送给她的新婚大礼,是冻结均输平准改革。
    带着这份大礼,叶沁渝这位“残缺不全”的孤女足以风风光光、底气十足地嫁入薛家。
    薛府的婚宴,绵延十里,摆了整整三天。在最后的一天,新娘的送嫁船抵达海州,薛成贵与薛淳樾亲自到码头相迎,给足了新娘面子。
    新娘的喜服甚宽大,铆足劲围观的好事之徒根本没机会见到新娘子的左手,传说中的残指更是无缘相见。不死心的围观者一直等到新婚夫妇拜堂礼成,送入洞房,才悻悻然散去。喝喜酒的喝喜酒,归家的归家,薛家婚宴的喧嚣,连同好事者躁动不安的好奇心,在乍暖还寒的春夜里逐渐平息、消散,仅余新房里高高燃起的红烛……
    薛淳樾喝的微醺,在学诚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回新房。今天苏羽茗一直表现得有礼得体、落落大方,即使薛淳樾故意不去看她,也知道众人对薛家长媳的表现甚为满意。可是大家越满意,他的内心就越郁结。重重情绪让他烦闷不堪,在新房门外伫立良久,愣是不进去。
    薛夫人抱着生病之躯坚持完成了各项仪轨,之后不顾众人劝阻,步履蹒跚地来到新房门前找薛淳樾。见到白发苍苍、容颜憔悴的母亲,薛淳樾眼眶终于湿润,但是仍强行忍住。
    薛夫人巍颤颤地扶着他的肩膀,不发一言。
    母亲虽没有说话,但他明白她的用意,他是薛家嫡子,薛家家业的正统继承人,今晚的新婚之夜不能失了身份,更不能让后宅的偏房众人看笑话。
    薛淳樾抿了抿嘴唇,整理好仪态,大跨步走进了新房……
    完成任务后,喜娘悄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新娘子的宽袍长袖掩住了她交叉在前的双手,微微露出的一点指关节已是微微发白,毫不掩饰地反映出她的紧张和不安。
    薛淳樾拿着喜秤,缓缓走近……
    喜帕掉落,薛淳樾淡漠地瞥眼看去,顿时一惊!
    “你……”
    新娘子听闻动静,微一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瞬间僵住!
    “你……”
    两个人足足愣了一刻钟,叶沁渝看他的眼神,从惊讶,到不解,最后归于淡然……
    可是薛淳樾却还没反应过来,在叶沁渝低头的那一瞬,他终于挤出了几个字,“你……怎么会是叶沁渝……”
    大婚之夜新娘子断然不会弄错,薛淳樾这话让叶沁渝觉得可笑,“我也没料到,阁下会是海州首富薛家的二少爷。”
    她的神情和语气,全然没有了那日偶见的那抹暖意,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波澜、不偏不倚的淡漠……为什么会是他?那个只把她当做棋子,利用她获取有利于薛家形势的新婚夫婿,居然是自己思念了半年的人!这是多大的嘲讽?!那些相逢、相救、相会,现在看来都像是一场场虚伪的游戏……
    “和你同行的,便是敬王爷世子刘翊?”
    “是的。”叶沁渝心痛难耐,只想言简意赅。
    他们二人的浓情蜜意薛淳樾还历历在目,本以为他们只是亲密无间的两兄妹,原来,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
    薛淳樾自嘲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我知道我身份不比敬王世子,委屈你了。不过,等薛家的困境一解,我必还你自由。”
    叶沁渝冷笑,“如此,就多谢薛少爷了。”
    “薛府不比普通人家,在自由之前,你薛家儿媳的身份,还望记得。”
    “那是自然。”
    “一路辛苦了……早些安置吧。”
    听闻他这话,叶沁渝紧张的往里靠了靠。
    “放心,我睡屏风外的卧榻。”见她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薛淳樾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原来他卧榻都准备好了……自己在想些什么呢……叶沁渝心中苦笑。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叶沁渝起身时发现房间空无一人,已经没有了薛淳樾的踪影,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局促不安,不知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二少夫人,您起来了吗?”
    “起来了。”
    外面的人答应一声,便推门进来,走进里间,“奴婢静漪,是老爷和夫人安排来伺候二少夫人梳洗的。”
    如果她没记错,他的贴身侍女应该叫心言……
    “怎么不是心言来呢?”如果是心言,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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