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还可以期盼七日后的相见。

    幸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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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命中有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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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与耶律贤的约定之期还有许久的时间,萧绰在萧府里,要么发呆,要么就好一通乱喊乱叫来发泄,惹得耶律斜轸以为她癔症了,吓得要带她去寻大夫。

    闲来无事之时,萧绰便拿出那五彩丝线来看看,她把这丝线当珍宝似的不敢压折,突然又拿出剪刀来剪剪弄弄许久,自己傻傻地笑出声来。

    萧绰在等待和期盼之中度过了七日的时间。

    这一天大清早,天蒙蒙亮,萧府一片静悄悄,庭院里空无一人。

    萧绰身着一袭红色束腰的骑马装,发髻绾得高高的,红色长裙飘飘乎却不沾地,那飒爽的英姿仿若战场上的常胜将军。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房门掩上,走到芍药跟前,看了老半天,斟酌许久,笑眯眯地摘下了两枝最大的芍药,自语道,“他一定想不到,我会还送给他两枝更好的芍药。”

    她又溜去马厩,牵出了自己的马儿小小,把芍药花别在了马身侧自己亲手缝制的小布袋之中,赶忙出了萧府大门。

    她跑到离萧府有好几百米远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她唇畔抿笑,好似明媚春光,那信心百倍的模样像是势必要打个胜仗回来一样。

    此次,的确是要去打个胜仗回来,赢了耶律贤的马术,赢了耶律贤的心。

    萧绰咯咯笑出声来,还好这是清晨,街上没有什么人看见她,否则还不把她当做疯子。

    她的手一前一后抓住马鞍两侧,稍一用力便翻身上了马背,她目视远方,扬鞭而去,直奔草原,一抹红色身影渐行渐远。

    正是草原草木茂盛的时节,小草都舒展着身体,一片片绿油油的如绒毯般的小草随风摇摆。

    天空辽阔。风清扬,毡房附近有牧人在放牧,时不时地还高高的吼上一嗓子,声音淳厚古朴。

    朵朵白云装饰着湛蓝晴空,毛色雪白的羊群点缀着草地这方绿毯。

    这样惬意的草原景致,任谁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

    点点朱红丽影出现在草原上,一身红色衣装的萧绰牵着通体雪白的马儿在草原上慢悠悠地走着。

    渐而清风骤起,吹拂着她黑如墨染的鬓边碎发,吹拂着她柔柔的红色裙摆,好似梦中仙境款款而出的仙子一般。

    牧人见了都要远远地为她唱上一支豪迈的牧歌,她友好的点头回以微笑,继续前行着。

    她四处张望,双目不断找寻着耶律贤的身影,正要急躁起来时,目光定在远处毡房前,笑容缓缓漾起,如叶瓣轻轻坠落水中,荡漾起一圈圈闲散的水波纹。

    毡房前,耶律贤着一袭白袍,腰系黑色镶玉腰带,英眉扬起,唇畔带着慵懒的笑容,斜倚在黑马儿若风身上,看着萧绰一路踏青而来。

    四目相对之时,天地万物仿若静止,世间空余此二人,

    萧绰从小布袋中拿出芍药来,扬手冲着耶律贤挥了挥,“贤宁哥哥”便牵着马跑到耶律贤面前来。

    耶律贤看着她手中娇艳欲滴的芍药花,复想起上一次与她相见,她临走前还道,“贤宁哥哥,别忘了还有芍药”

    芍药,初见之时应允她的芍药传说还没有讲完,她什么都放在心上。

    他低头苦笑,再抬起头来时那笑容又如春光般明媚,“燕燕,你来了。”

    萧绰自是欢喜笑道,“你总算是守着约定,”她将芍药扬到他面前,“这是送还给你的芍药。”

    耶律贤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一般,疑惑道,“送还给我芍药”

    萧绰愿本亮丽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垂着脑袋,“原来你又不记得了,当日你送我你亲手栽种的芍药,如今我送还给你我亲手栽种的芍药”

    耶律贤笑意加深,眼眸之中平添几分心疼,“这是你亲手种的你特地去学”

    萧绰仍是低垂着头,轻轻点了点。

    耶律贤轻拍萧绰的肩膀,接下她手中的芍药,“怎么会忘了呢我还要给你讲完芍药的传说呢”

    萧绰猛一抬头,眼里充满了惊喜,“真的你没骗我”随即使劲摇了摇头,“现在不要讲,先去赛马”说罢撩起裙摆就要上马。

    耶律贤按住萧绰,疑惑问道,“怎么不愿先听故事,反而着急去赛马”

    萧绰含糊遮掩着,“反正就是要先去赛马,不管不管”

    那芍药的传说就先留着不要讲,只愿还有许许多多个来日,鞥够细细讲与她听。

    她翻身上马,居高临下,扬眉挑衅道,“怎么,不敢”

    耶律贤的笑容随风淡淡展开,他走到黑骏身侧,将芍药斜插在马鞍上,随后一跃而上。

    萧绰笑笑,扬鞭策马向空旷的草原飞奔而去,一如离弦之箭。

    耶律贤见她一抹红色渐渐远去,遂扬鞭去追赶。

    碧空如洗,原野旷远,草原上一抹朱红倩影,随之而来一袭翩翩白袍,微风曛暖,生而如此,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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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命中有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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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白马上的萧绰呼啸而过的风中催马飞奔,碧色柔柔之间红影闪动轻飘而过,似撩人春日之时落红点点碎花雨飘然。

    萧绰驱马前行,仍不住地回头去看耶律贤是否跟上来。当她看到那白袍身影若展翅翱翔的雄鹰一般,紧追在自己身后,她笑意嫣然,回眸顾盼。

    耶律贤看见那样盈盈而笑的萧绰,如溺水一般,纵使窒息,却难以自拔。

    耶律贤扬鞭连抽几下,加快了速度,蹙眉扬声道,“燕燕,专心骑马,不要随便晃动”

    即使他想时时刻刻看到萧绰那样美丽的笑容,他仍要顾着她的安危。

    萧绰扬起马鞭冲着耶律贤晃了晃,全然不顾耶律贤的叮嘱,得意地喊道,“有本事来追我啊”继续奔向前方。

    耶律贤脸黑沉下来,他微微俯身,双脚紧夹马肚,一手抓紧马缰绳,紧紧一勒,另一手执鞭狠抽一下,黑马瞬时惊起,四蹄奋力扬起,长声嘶鸣,直向前方奔去。

    黑马果然不愧被称作若风,瞬时间它身如疾风,势如闪电,轻而易举超过萧绰几十米远。

    耶律贤稍慢下速度,一手拿起那两枝芍药,用嘴咬着花枝,他将花瓣尽数拔下,手向后方一扬,转头之间吐掉残留的花枝,笑容淡淡,复又加速。

    萧绰还没反应过来,她耳边风声阵阵,鼻息之间,嗅到风中淡淡芍药花香,她正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嫣红的花瓣扑面而来。

    芍药花瓣恍若从天上飘零而落,洋洋洒洒,让萧绰看傻了眼,马儿也稍慢下脚步。花瓣轻抚上她的脸,她的唇,落在了她的青丝上,挂在了她的红裙上,这才真的是一场花瓣雨。

    萧绰回神,见眼前耶律贤一人一马已将她甩了好远,她不服气地大声喊着,“你胜之不武,我偏要赢你”

    萧绰不甘示弱,疾驰追上前去,她拼进全力,那墨黑色的骏马和白袍身影终于越来越清晰。

    萧绰唇畔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心想还不是赶上来了他的骑术怎么会好过自己他不过是久居深宫的侍从

    侍从,想到这二字,她心头沉沉如负巨石,身份地位,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即使她不在乎,可千千万万的人在乎,可能也包括他。

    她没有完全陷入思绪之中,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萧绰越看越不对,耶律贤的身子在黑马上轻微摇晃,好像是坐不稳,随后竟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似的,可那黑马倒是像拦不住的凶猛洪水一般,直冲向前去。

    萧绰脚扣紧马镫,紧抽几鞭,总算赶在了耶律贤身侧。

    颠簸之间,萧绰看到马背上耶律贤,他面色惨白,原本温暖的双眼半开半阖,像是昏迷,但手中还紧紧抓着缰绳,应该是还有一丝意识。

    萧绰一脸焦急,她一边抽打着马儿保持和黑马若风一样的速度,一边看向耶律贤,大声叫道,“贤宁哥哥你怎么了”

    萧绰的声音融在风中,并未唤醒耶律贤的意识。

    萧绰看看前方,不远处便出了草原,进到荆刺满布的丛林。黑马带着昏迷的耶律贤这样没命地乱撞,耶律贤不死也会摔残。

    萧绰丽眸瞥向耶律贤右方,那是一个草原上的一个大斜坡。

    她心一横,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了命吧。

    那一刻,萧绰心想,生死有命,她命中有他。

    距丛林还有几十米远,萧绰面色坚定,如生死诀别般却不露一丝畏惧。

    她松开马缰绳,借着脚上的力气,并着双手使劲按向马背,纵身向右侧斜扑过去,拥着昏迷的耶律贤跳了马背,双双滚下了那大斜坡。

    一黑一白两匹马儿在身上无负重后便在丛林前停住了,闷哼声不断从鼻息之间发出。

    片刻之后,滚落的两人终于在斜坡平坦处停下。

    萧绰紧紧抱住耶律贤,尽量不让他的头部再磕伤,而自己身上却被斜坡上的草木碎石割碰出一道道细密的伤痕,一袭红裙也被划成碎布碎条。

    “嘶”萧绰一手托起耶律贤的头,吃痛地将压在耶律贤的头部另下面的胳膊抽出来,跌跌撞撞地起身眺望斜坡上面,看到马匹都在后,又艰难地跪坐在耶律贤身前。

    此时她灰头土脸,难掩眸中清丽之色,却充盈着泪水。

    她看着耶律贤,一手轻拍他的脸,艰难地吐露出几个字,“贤宁哥哥”

    泪水滴滴答答落在耶律贤沾满浮灰和略带划伤的脸上,落在他紧闭的双眼上,一滴一滴,似绽开的花朵,似破晓之间从叶片坠下的露珠。

    “莫哭”

    本垂首落泪不止的萧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惊喜之色浮现在她泪意未消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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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命中有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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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宁哥哥,你醒过来了”萧绰又哭又笑,吃力地将耶律贤的身子抬起,自己坐下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不该让你和我赛马的,不该缠着你,都是我”

    “你方才是不要性命了吗”耶律贤并没有理会她抱怨自己的言语,反而艰难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复而垂下长长的眼睫,眸中满含宠溺疼惜之情,笑容轻凝。

    ”我只想着你不可以死”萧绰抽泣着。

    然她只想,生死有命,我命有他。

    “我的性命是命,你的性命便不用珍惜了吗咳咳”他连声咳嗽,身子都跟着颤抖。

    萧绰慌了神,她抚着耶律贤的胸口,“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在马上昏过去了”她愈发手忙脚乱。

    耶律贤深呼吸,顺过来了气,他缓缓道,“不是突然,老毛病了”他痛苦的闭上双眼。

    他怎么可能告诉萧绰,他就是那个幼时便被血腥的场面吓出了一身病痛的大皇子,他就是一个正在蓄意夺位而隐忍不发的王爷。

    萧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脸上略带歉意,轻声问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耶律贤双眼未全然睁开,却笑得云淡风轻,微微喘息,慢条斯理道“燕燕,你莫慌。你知道我是宫里的人吧”

    萧绰点点头。

    “你将我送到西华门处,将我的玉坠给宫门侍卫,让他们去找一个叫七良的侍从,他是我的好兄弟,会来接我进去。”

    萧绰连连点头,已不知他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泥污和伤痕,她将耶律贤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让耶律贤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萧绰扶着他颤颤地向斜坡高出走去,耶律贤的重量岂是她一个女子可以承受的

    她不吭一声,即使双腿已经乏力,几乎站不住脚,她咬着牙硬是向前走着。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萧绰腿酸痛到接连几次都单膝跪在硬邦邦的草埂地上,额上汗涔涔的,仍然冲着耶律贤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复站起。

    耶律贤心中极痛,心里的痛远大过身上的痛,他蓦然停住脚步,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倦怠的笑意,“燕燕,你先回去找帮手,然后再来接我,现下天都快黑了,再迟你会迷路的,可是我呆在这儿却不会迷路,你”

    “你想做什么抛下我吗不可能。你命有我,甩不掉的。”

    萧绰冷眼道,随后扣紧耶律贤搭在自己肩上的臂膀,硬拽着他向斜坡上挪动着。

    她曾想过,生死有命,她命有他。

    可此时她竟也想霸道一次,告诉他,他命有她。

    萧绰手上力道大了几分,耶律贤因痛而清醒了不少。

    耶律贤微睁双眼,眼中流泻出的是浓浓的疼惜之意。

    你命有我。

    耶律贤不信命不信天,可他此刻如此相信眼前这个坚定霸道的姑娘。

    他相信,若此刻让萧绰陪自己在此等死,萧绰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她说这是命,他命中有她,甩不掉的。

    终于走到斜坡的半腰上,夕阳斜斜地挂在远处丛林枝头上,金红色光芒洒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牧民早已将羊群马群赶回家,草原已经空空荡荡,偶有几声骇人的鸦声传来,更显静谧,若非身旁有个耶律贤,萧绰早已害怕地打颤了。

    萧绰扶着耶律贤先行坐在平坦处,她又向周围张望了许久,突然听到有马的喘喘鼻息声,她惊喜地向丛林处望去,她的小小和耶律贤的若风正在那里。

    她单手比在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小小闻声便向她飞奔,引得若风随着小小也向他们的方向奔跑而来。

    她摸着小小的马鬃,眸子中又闪现了灿烂的光辉,“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虚弱的耶律贤望着萧绰,浅笑不语。

    萧绰小心翼翼地扶着耶律贤走到小白马身旁,作势就要让他上马。

    耶律贤停住,“以我现在的模样,骑不了马。”

    萧绰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我带着你,怎么会让你一人骑”

    耶律贤望着小小可爱的模样,望着小小这小小的身躯,面露将信将疑之色,迟迟不肯上马。

    萧绰轻蹙黛眉,正要大骂他不知好歹,耶律贤凝眸,“两个人一同骑若风,或许还能快些。”指着黑马说道。

    萧绰有些不情愿,怎么可以看不起她的小小

    她又见耶律贤面带痛楚之色,连忙把他扶着上了黑马,自己又灵活地坐到耶律贤身前,让耶律贤靠在自己身上。

    萧绰抓紧缰绳,微一转头看到耶律贤的侧脸,轻声道,“坐稳了你定要撑着。”

    耶律贤没能再忍住腹内的阵痛,闷哼一声,却重重应了声“嗯”。

    萧绰的心一纠,定了神,勒紧缰绳,扬鞭策马,随着马的嘶鸣声,绝尘而去,小白马尾随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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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约定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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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色一点点地吞噬着夕阳的余晖,日落,而月上柳梢头。

    在月色朦胧之中,萧绰努力辨别出草原的路,越睁大眼看越迷糊,反而着急起来,整个人都有些烦躁,甚至害怕。

    她怕这样安静到让人心慌的时刻,她怕自己会再见不到明天的朝阳,她怕自己不能再耶律贤再站在芍药花海之中对自己浅笑盈然。

    她的手冰凉彻骨,愈发颤抖。

    忽然之间,手上覆了一层融融暖意,那是耶律贤温热的手掌。

    萧绰忘记了心中的恐惧,轻勒缰绳,放慢速度,“贤宁哥哥,你醒了你不痛了”她笑着回头看他。

    耶律贤仍是面色浮白,嘴唇都干裂开来,在清冷的月色之下,他唇角的笑容都有些虚浮。

    萧绰亮起的眼眸又黯淡下来,“我很没用是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不该的,不该的”

    “燕燕,不要怕,我在。”耶律贤仍是虚弱的靠在萧绰的背上,他的手又握紧了萧绰抓着马缰绳的手。

    耶律贤温热的手掌仿佛给她渡了勇气和信心,她抬眸,不再害怕。

    因为,他在。

    耶律贤气若游丝,有些断断续续地说着出草原的方向,萧绰认真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定下心来,按照他说的方向前行。

    灰暗之中,萧绰将速度放的极慢,生怕颠着耶律贤。可是寂寥的夜色之中,仍是让她的一颗心悬着。

    “燕燕,你怕吗”耶律贤的声音温润,此时却夹杂着疲惫和嘶哑。

    “怕什么又不是出不去。”她倔强地回道。

    耶律贤轻轻舒出一口气,重重的鼻息掠过萧绰的耳边。耶律贤缓缓道,“可怪我当日离去的匆忙,现在给你讲完那芍药的传说可好”

    萧绰心中酸涩翻涌不止,哽咽地难以发声,她默然,听着风呼呼吹过。

    萧绰知道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害怕。

    “芍药仙子施法让花儿绽放,这美艳盖过了众嫔妃的容色,圣上又嗔怪说是花妖作怪,想降罪于宋单父。”

    萧绰强忍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掉落,直迎着风。

    “是夜,唐明皇与杨贵妃醉卧华清宫,为救单父芍药仙子再次施法使芍药盛放,清晨圣上和贵妃见芍药簇簇,贵妃更是喜爱芍药的明艳,圣上便说,不只是萱草能使人忘忧,芍药的花香色艳更能醒酒。此言引起群臣效仿,纷纷折下芍药摆于宴席之上。”

    萧绰终难忍泪水,任泪珠随风吹落,不着一丝痕迹。

    “渐渐众人忘记种芍药的宋单父,他因此免遭杀身之祸,而芍药却沦入劫难之中。芍药谓之花相,指它容之娇艳,品之高洁。”

    耶律贤轻咳几声,淡淡笑道,“终于了却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如此你可满意”

    萧绰难抑心中的酸楚,泪水汹涌而出,她没有哭出声来,只应了声“嗯”,声音碎在风中,听不出她有一丝异样。

    耶律贤满意地笑笑,靠在她的肩头,眯上了双眼。

    总算没有让这小丫头失望,了却了她这个心心念念的愿望。

    泪水打湿了萧绰清秀的脸庞,她停止哭泣,微风拂面,吹干了她的泪水。

    萧绰心中仍是隐隐的难过。

    她早就听过这故事的结局,早在韩德让教自己种芍药的时候,她就让韩德让讲给自己听过,而自己一直在幻想着耶律贤会怎样讲给自己听呢

    她一直要拖着耶律贤,不愿让他完成这个小约定,只因她想让自己和耶律贤之间还有牵绊,还有一个可以再相见的缘由。

    如今,连这样荒唐的约定都实现了,日后是不是再也无相见的可能了

    萧绰心中凄然。

    远处,灯火若隐若现,风铃声阵阵传来。

    萧绰展颜,大喊道,“我们到了,看,到南塔了,我们出来了”

    耶律贤半睁开眼,看看远处灯火,笑得从容,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萧绰回头看看面色纠结、痛苦难耐的耶律贤,她凝眸,“我要加快速度了,你抓紧我。”

    耶律贤一手拦在她的纤腰上,另一手随着她轻握在缰绳上。

    萧绰手起鞭落,黑马奋力狂奔,白马轻巧随行。

    经过了风铃清脆作响的南塔,绕过了上京城繁闹的夜市,穿过冗长的幽暗长街,他们终于到达西华门。

    许是太过心急,萧绰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的。即便是这样,她的双手仍是紧紧托着耶律贤的身子,不让他从马上摔下来,待自己站定后,才将耶律贤扶下马,搀扶到一旁的台阶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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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守门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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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贤背靠冰冷的宫墙,一手抚胸口,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一双剑眉紧蹙,凝着一丝痛苦,唇角依然是淡淡勾起弧度。

    萧绰蹲下,握着耶律贤的双手,脸上一副担忧又心疼的样子,轻声道,“你等等,我去找人来。”

    紧闭双眼的耶律贤轻轻点点头,另一手指在腰间。

    萧绰随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向他的腰间,墨黑色镶玉腰带侧面挂着一个澄透的玉坠子。她将玉坠解下来,握在手中。

    萧绰起身,向宫门口的侍卫走去,走两三步回一次头。

    耶律贤好像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似的,每当她回头时,那张惨淡的脸都展露出一个春日和暖的笑颜,这才让萧绰放心的走开。

    萧绰一回身向前走,耶律贤脸上的笑容瞬时崩裂,痛苦到无以复加,只得暗暗抚住胸口,大口喘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他沾满泥土、破破烂烂的白袍上。

    “这位小哥,劳烦您帮我找个人,他是宫里的侍从七良你”萧绰抓着一个侍卫,急道。

    “走开宫里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见你快走远点”守门的两个侍卫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其中的一个恶声恶气地喊道。

    这一天又累又饿,差点还被困在草原上,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又碰到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她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向外冒,扬起下巴,“你们可知我是谁对待萧思温的千金你们也敢如此”

    两个侍卫微愣了一下,盯着她看。

    萧绰笑得得意,心想总算震住他们了,有时候身份是个好东西,吓唬吓唬这些人还是个不错的法子。

    然而这两个侍卫打量了萧绰许久,对视了一眼,爆出笑声。这让萧绰脸色大变。

    “笑什么难道还有假吗”

    侍卫抱着长刀,懒懒地说道,“萧大人的千金,难道你是赵王妃”另一个侍卫又大笑起来。

    萧绰听到赵王妃三个字,脸立刻黑沉下来。

    侍卫又道,“你若不是赵王妃,那么萧大人还有哪位千金是你这副模样的”他摩挲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还是说,你是萧大人和女乞丐的私生女”

    两个侍卫笑得前仰后合。

    萧绰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衣装,朱红的长袍被草木挂出一道道的印子,飘飘若仙的红裙也破烂不堪,她又摸摸头发,是松散的,想必自己的小脸也是脏兮兮的,怪不得这些小侍卫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两个侍卫恶语相向,萧绰难平胸中闷气,在他们笑得张狂的同时,手摸上了腰间的花皮鞭。

    她出手快且狠,两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那脸上已经被打出血痕。

    一个侍卫这才大叫起来,“你这个臭婆娘,敢打我,上”他向另一个一招手,两个人拔刀砍向萧绰。

    两个人拙劣的功夫根本不是勤练皮鞭的萧绰的对手,他们无法近萧绰的身,反而被皮鞭抽的哇哇乱叫,嘴里不断吐露着污秽的辱骂言语。

    萧绰心里十分着急,要尽快找到那个叫七良的侍从,才能救耶律贤。而此刻却被这两个小人缠得脱不开身,她的鞭子就愈发狠重起来直抽得他们皮开肉绽。

    两个侍卫的惨叫声终于引起了宫里人的注意。

    “是谁在这里闹事快住手”

    闻声,三个人齐齐停手,两个侍卫龇牙咧嘴的捂着伤口,看见来人后脸上有了几分恭敬之意。

    萧绰打量着这个人,他手提着灯笼,微弱烛火之下看得出他一身侍从打扮,然而他看向守门侍卫的眼神严厉,侍卫们也对他有些讨好的笑。

    萧绰看得出他还算是宫里说得上话的。

    七良瞧着衣衫不整的萧绰,好像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觉得她虽然衣着破败,却有着说不出的高贵。

    他道,“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严肃,这话显然是在问两个侍卫。

    萧绰抢先答道,“你认识七良吗”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了,她索性开门见山。

    看着萧绰的双眸,七良只觉得有种威严在她的眼眸中流转,他颔首,恭敬答道,“小人就是七良,姑娘有何贵干”

    萧绰的双眸闪闪,又闪现了光芒,喜道,“那你应知这玉坠吧”她摊开手掌,露出玉坠。

    七良大惊失色,瞥了两个侍卫一眼,有些戒备,低声问道,“你从哪得来这坠子”

    萧绰道,“玉坠的主人让我来寻你,他说你是他的好兄弟,你会救他的,对吧”脸上难掩伤心之意,双眉蹙起。

    ”他受伤了”七良追问。

    “算是吧,也不算是,又好像是病了总之他痛得动不了你快随我来吧。”萧绰也解释不了耶律贤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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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来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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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良心下了然,略一沉吟,向侍卫们摆手,侍卫就像哈巴狗似的讨笑着过来了。

    “您有什么吩咐”

    七良让他们附耳过来,耳语了几句后,扬声嘱咐道,“今夜我曾来过这里吗你们见到过什么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片刻,恍然大悟一般,“没有,小人什么也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

    七良点点头,“这就对了,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快去吧,务必将他请到。”转头对萧绰道,“姑娘带我去找我那兄弟吧。”

    既然耶律贤自称为自己的好兄弟,显然萧绰还不知道耶律贤的身份,七良也不敢逆了耶律贤的意思。

    萧绰伸手一指远处宫墙台阶下,“就在那儿。”

    两人匆匆向耶律贤跑去。

    “贤宁哥哥,我把七良找来了。”萧绰扶着耶律贤的上半身,自己靠在墙上,抱着耶律贤,让他坐的更舒服些。

    耶律贤缓缓睁眼,看见七良,“来了”

    七良面色凝重,话也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取出几粒药,喂进耶律贤的嘴里,看见耶律贤的喉头动了一动,知道他将药吞了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您出去了一天未归,都怪我不好,忘记嘱咐您带药了。”七良歉疚不已。

    萧绰皱眉,听出了七良的语气中,不仅仅是歉疚,还有恭敬。他们不是同为侍从吗何须如此难道是耶律贤过于霸道

    萧绰看了看往日温润如春风的耶律贤,他可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把这事怎么回事

    耶律贤轻咳,笑道,“还多亏燕燕救了我。”

    萧绰被他的声音从疑惑不解的思绪之中拽了出来,尴尬的笑了笑。

    七良作势要跪下,郑重一拜,“多谢姑娘搭救之恩,请受七良一拜。”

    萧绰慌了,手足无措,“这。这我怎么受得起”

    虽说她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萧府从不苛刻到让家奴行跪拜大礼。

    “受得起,我是跪不下了,就让七良代我向你谢过了。”耶律贤道。

    “本就是我任性,才才”萧绰惭愧地低下头,“你快起来吧。”

    耶律贤斜了七良一眼,点点头,七良才敢起身。

    “天色不早,咱们”七良正想劝耶律贤回去。

    “怎么回事,七良是你办事不利”这一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如雷贯耳,怒气冲天。

    三人闻声朝宫门口的方向看去,萧绰扬起脏兮兮的脸,瘪瘪嘴看向来人。

    “逊宁来迟。”这男子作势就要向耶律贤抱拳单膝跪下。

    “咳”耶律贤垂眸,轻咳一声。

    七良会意,赶忙将这男子扶起,赔笑道,“逊宁啊,是我办事不力,今日多亏了这位姑娘,贤宁才能平安回来。”说着话,向男子使了个眼色。

    这男子有些狐疑地看看七良,又抬眼看了耶律贤一眼,目光落在耶律贤身后的萧绰身上。

    萧绰皱眉,看眼前男子,不过二十上下,约摸长耶律贤几岁,生的身形挺拔,生的俊朗刚毅,只是这双打量的眼睛让萧绰着实不舒服。

    萧绰冷道,“看够了吗”

    这男子一愣,没想到萧绰敢迎着他凌厉的目光冷言冷语。

    一脸苍白的耶律贤虚弱地笑道,“逊宁,你总算回来了。这位是燕燕,是她救了我,你莫要错怪了。”

    萧绰扶着耶律贤,剜了那个叫逊宁的男子几眼。

    逊宁这才收敛了目光,走上前,俯下身去,关切问道,”贤宁,你这是怎么了”

    萧绰不做声,她的脸若不是脏了,早就叫人瞧出羞红了。她垂下头,只以为这是自己任性的过错。

    耶律贤目光柔柔看看萧绰,道,“无碍。”随即轻咳几声。

    逊宁二话不说,先蹲在耶律贤身前,才道,“走,我背你回去,不能再在这宫门口吹冷风了。”

    耶律贤默许,七良帮忙将他扶上逊宁的背上。

    逊宁头也不回的就向宫门口走去。

    萧绰这才晃过神来,追上前去,也不拦着逊宁的脚步,只是在一旁追着跑。她边小跑着边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串东西。

    耶律贤轻声斥道,“燕燕,快回去。”他轻拍逊宁的肩膀,逊宁这才停下,也不回头看萧绰。

    萧绰气息不匀,将手中的东西塞进耶律贤手中,握住他的手,道,“贤宁哥哥,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平安符,你一定会无恙的。”说着,怔怔的落下泪来,一张脸又是土又是泪,浑不自知。

    耶律贤心疼地望着萧绰,伸出手来,用拇指揩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如爱抚一件稀世珍宝似的,“燕燕,我不信命,可我信你。你相信我吗”

    “我信。”萧绰毫不犹豫,又是两行清泪涌出。

    “我无法许你来日,可我信我们有来日,”耶律贤涩涩地说道,唇畔含笑,“来日再见。”

    耶律贤抽出被萧绰握着的手,拍拍逊宁的肩膀,逊宁得到示意后便大步向前走。

    七良频频回头看了几眼呆滞原处的萧绰,便匆匆去牵上黑马若风,追上耶律贤二人,口中还低声自语道,“真的好像在何处见过”

    萧绰的手扬在半空中,保持着方才握紧耶律贤的手的动作,此刻手心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逊宁背着耶律贤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宫门口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这才重重地点点头,轻声笑道,“贤宁哥哥,来日再见。”

    她转身翻上小白马,泪水扬起又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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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思卿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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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凄凄,永兴宫前树木繁多,交相掩映,宫里灯火昏暗。

    “王爷,您许久未曾病发,今日怎么会如此”逊宁双手负于身后,立在耶律贤的床前,光线十分微弱,却是能瞧得见阴影之下他眉宇之间担忧的神色。

    耶律贤手中捏着萧绰送他的平安符,低头不语。

    逊宁凝视着耶律贤手中的物什,道,“那位叫燕燕的小姑娘是”他本就想不通耶律贤为何要对那小姑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耶律贤斜靠在床头,面色缓和,似是恢复了不少,他抬头,从容笑道,“你平叛乌古、室韦二部,得胜而归,今日将将封了惕隐,本王还未恭喜你呢。”他并没有回答逊宁的话。

    逊宁淡淡笑道,“不值一提。我耶律休哥期盼的,是有朝一日,让你贤宁来为我封王授爵。”

    耶律贤眸光一亮,凝神片刻,轻声道,“会的。”神情十分郑重,似是宣誓一般。

    他转而笑道,“你字逊宁,我字贤宁,原就是好兄弟,若有一日我为九五至尊,你必会位极人臣。”

    这逊宁便是辽的大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摇摇头,浅浅笑着。

    夜半,耶律休哥离开了永兴宫。

    耶律贤久久未能入眠,起身走到窗下。

    宫里并未点亮灯,耶律贤靠在窗边,就着透进窗来的稀稀疏疏的月光,贪看着手中的小物什。

    月光轻柔,他摊开的手掌中,是一个绣有燕的契丹文的平安符,穿起平安符的是用五彩丝线编织而成的。

    耶律贤的笑容似与月光相溶,淡淡柔柔。

    他忆起那日,他与她共乘一骑,怀中萦绕她清香的气息;他为她用五彩丝线绑出了合欢永结,如他父皇对他母后所言“这一生只与你相缠相伴”;她让他感受到了真诚和关切,是不求回报的真诚;他与她期许来日相见

    耶律贤看向窗外栽种的芍药花,想起萧绰说过的话。

    “哥哥,我们又相见了。”

    “本以为很快就会再见,没曾想是两年,两年这么长”

    “既然又要再等两年,那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走那么快了”

    “真的这次不会让我再等两年了”

    “我不轻信他人,我只是信你。”

    “我只想着你不可以死”

    “你想做什么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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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离不相离第7部分阅读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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