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床,抓着她的胳膊,可阿语跑得太急喘个不停,萧绰倒了杯水递给她。

    阿语咕咚咕咚喝个干净,才长吐一口气,微一抿唇正色道,“小姐,府上来贵客了”

    “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

    阿语挠挠头,皱眉,“有两位王爷来府上,老爷正在正厅陪着呢”阿语没有告诉萧绰,自己见到了一个王爷,且动了心。

    萧绰喃喃,“两位除了赵王爷还有谁”她又回到床边坐着,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待萧思温遣退了一众奴仆,喜隐从座上走下,面向萧思温,屈膝抱拳,“萧大人,喜隐倾慕令千金双双许久,今日特地与皇兄前来求亲,万望应允。”

    萧思温怔怔坐于椅上,居高临下瞧着喜隐,却不敢显露一丝怒意,嘴角轻扯,发不出一个字来。

    耶律贤扬起下巴玩味的看着喜隐,垂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后昂首阔步上前,不卑不亢,声音依旧暖如玉,“萧大人,本王和赵王的父亲皆早逝,长兄为大,本王此次前来,代表耶律氏向您萧氏求亲,您,可还应允”

    萧思温更是惊愕,难道连耶律贤也要来逼迫自己不,不是逼迫,这是试探赵王爷,最不想见到的终于还是躲不过,这不是姻亲,这是抉择,两难的抉择,关乎萧氏满门,关乎女儿们的一生。

    萧思温缓缓起身,没有站稳向后退了两步,萧夫人连连扶住。萧思温张了张嘴,哑然默声。

    “王爷”七良大叫一声,搀扶着面色泛白、几欲昏厥的耶律贤。

    萧思温回神,惊道,“快将王爷扶到偏厅,老臣马上命人来瞧。”

    七良将耶律贤架到自己身上,“大人不必费心,小人随身带着药,劳烦大人派人送些温热的水来就好。”说罢就架着耶律贤出正厅。

    萧思温一直担忧地看着耶律贤,只见耶律贤微睁开眼,对上了萧思温慌乱的眼睛,便很快闭上,任由七良扶着出去。

    看见了耶律贤的示意,萧思温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似的,定了定神。喜隐则在一旁负手而立,冷眼静观。

    待耶律贤去往偏厅,萧思温笑笑,请喜隐先行坐下,他高声吩咐一旁的管家,“让府里那个五大三粗的把晋王爷背到偏厅去,端了温水给晋王爷送去,万万不可耽误了”深深地看了管家一眼,管家会意后颔首称是。

    萧思温笑意浅浅看向喜隐。

    “萧大人对皇兄真是上心,喜隐代皇兄谢过了。”喜隐目光深深。好似一汪不见底的潭水。

    “赵王爷客气,此乃臣下的本分。”萧思温笑道。

    “大人,来府上许久,怎么不见双双”喜隐进入正题。

    “双双毕竟还是姑娘家,怎么能随意见外人何况她天性顽劣,冲撞了王爷可就不好了。”萧思温沉稳一笑,这话显然回避了喜隐此行来求亲的目的,更显生分,撇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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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良驹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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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思温打发着下人去小厨房端来了精致美味的点心,与喜隐讨论起朝堂正事来,反倒让喜隐没有了再继续提起话题的由头,只好随着他应和着。

    偏厅里七良打发了下人出去,将门关上。耶律贤坐在榻上,一副慵懒的模样,以手扶额,闭目养神,全然不见刚才的病态。

    “叩叩叩”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晋王爷,小人奉老爷之命,给王爷送温水。”耶律斜轸敦厚的嗓音传入门来。

    耶律贤并没有反应,也不睁眼。七良不耐烦,对着门喊道,“方才不是说过了吗王爷已经吃过药了,不必进来了”

    “王爷,小人,是奉萧思温大人之命前来,送水”耶律斜轸将萧思温大人之命咬的极为用力,。

    七良正打算冲出门去,骂他个狗血淋头,耶律贤蓦然睁眼,“进来。”

    人高马大的耶律斜轸双手握于胸前,颔首敛眉,虽是恭敬万分,却也滑稽。

    七良扑哧笑出声来。耶律斜轸斜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端着的水放在桌上,面向耶律贤,屈膝下跪,拜了两拜,方才双手抱拳,“小人耶律斜轸,拜见王爷。”

    耶律贤精明的眸子打量着他,懒散张口,“何必自报家门你不过是奴仆,送了水便出去罢”似是故意为之,却也装的太像。

    “王爷,萧大人留小民于萧府,只盼有一日,得以效忠王爷,能为王爷完成千秋霸业尽一份绵薄之力,由此斜轸可无憾矣”耶律斜轸丝毫不理会他懒散的姿容,一门心思只认定耶律贤,必是那个收敛锋芒、一跃而上的君王,故目光炯炯,充满希望,满怀斗志。

    耶律贤听闻,端坐于榻上,英眉微挑,一本正经道,“你如何得知,本王会是下一个九五至尊你又如何得知,本王不会是下一个耶律璟”他知道耶律斜轸是他同一战线的人,此言只在试探耶律斜轸的分量,所以毫不避讳当今皇帝的名讳。

    耶律斜轸神情坚毅,一身浩然正气,“圣上暴虐,喜怒无常,宫内死伤万千以娱陛下,女巫肖古更进谗言制长生药,于城内肆意抓捕青壮年男子取胆入药,致使大辽兵力不足,战斗力减弱,外敌虎视眈眈,而国内却人心惶惶,民心尽散。此则王爷可继承大统原因之一。”

    耶律贤饶有兴致地听他分析,眉眼含笑,点头致意。

    耶律斜轸又道,“王爷多年称病,收敛光芒,韬光养晦,私下里却对一干忠臣以礼相待,辽朝老臣大多拥戴世宗皇帝,而您又是世宗皇帝的嫡皇子,故您拥有前朝旧部老臣的支持,此则王爷可继承大统原因之二,”他顿了顿,“至于您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耶律璟,小民以为,您正在让自己成为是使大辽兴盛的贤君圣主,小民信命,认定您是便誓死追随,此则小民相信您可继承大统原因之三。”

    耶律贤拊掌大笑,“萧卿举荐的人,果然有些见识,”他似乎仍要考验耶律斜轸,不依不饶道,“你又是凭什么本事能追随本王左右”

    耶律斜轸再拜,“耶律斜轸草莽一个,只求能凭这身蛮力在战场上杀他个痛快,以辅王爷一统江山成霸业,以求大辽千秋万代永长存”

    一番言辞恳切有气势,耶律贤啊激动万分,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下了榻扶耶律斜轸起身,一同坐在榻上。

    “有卿如此,何愁霸业不成”耶律贤欣喜,转而忧虑之色爬上眉头,“那么,你可知今日赵王提亲一事难道萧大人有别的打算”耶律贤心中也在打鼓,毕竟他也怕萧思温倒戈。

    耶律斜轸也蹙眉,“不知为何,那日二小姐莫名说要嫁给赵王爷,大人也气坏了,将小姐关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不知是谁通风报信给赵王爷的。”

    耶律贤低头回忆着,适才在赵王府,喜隐明明说是他的风流帐来寻他了,而七良也亲眼瞧见是个姑娘来王府,那个姑娘不是萧双双,那会是谁

    见耶律贤垂首不语,耶律斜轸忙道,“王爷尽可放心,萧大人对您一片赤诚之心,他决计不会与赵王爷联姻的。”

    耶律贤眉上沉郁尽消,微笑,“不,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本王自然是要送了喜隐这个人情。”

    耶律斜轸疑惑,却不再发问。

    “走,扶着本王去正厅,萧大人怕也是坐不住了。”

    耶律斜轸和七良忙跟上健步如飞却称病痛的耶律贤。一出了偏厅的门,耶律贤便垮下一张脸,将身子大半都倚在耶律斜轸身上,佯装疾病绕身之状。耶律斜轸心中大喜,这不正是他苦苦寻求的能屈能伸的成大事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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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搭线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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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正厅前,耶律贤无意瞥见庭院中的芍药花,与他在宫中栽种的那片花地几乎相同,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萧绰手持芍药、语笑嫣然的模样,他喃喃道,“那芍药”

    耶律斜轸低头一笑,“那是萧家三小姐萧绰种下的,这丫头尽做些古怪的事来”说的时候满是欣喜,满是宠爱。

    耶律贤收回视线,苦笑,原来是三小姐萧绰,不是当日的燕燕。恐怕再也不得相见了吧。他在耶律斜轸和七良的搀扶下进了正厅。

    萧绰,燕燕,不识眼前人,空相思一场

    “萧大人,萧氏与我耶律氏结姻亲,不是我朝的惯例吗何况,喜隐与令爱双双皆出名门,门当户对,且情投意合。”耶律贤面容温和,笑容煦如春风,缓缓道出。

    萧思温难以置信地看着耶律贤,他怎么如此劝说自己耶律贤面向他低垂眼眸,仍旧微笑。

    喜隐斜眼瞧着耶律贤,唇畔划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他也在猜测耶律贤的用意,即便是帮自己也不可能如此尽心尽力,到底为何

    “王爷,可”萧思温喉头似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几次张嘴都没能说下去,脸上闪过难堪之意。他真正想说的是,喜隐可是王爷您的对手啊

    “萧大人,您就别让本王这个牵红线的难堪了,应了吧,亲上加亲。”耶律贤看向喜隐,笑了笑。喜隐同样回以微笑。

    萧思温额头上冷汗涔涔,手有些颤抖,萧夫人更是泪水在眼眶盈盈打转。

    一旁的耶律斜轸掩面轻咳几声,引起了萧思温的注意,斜轸斜看了座上的耶律贤一眼,又对上萧思温的视线,微微点头。耶律斜轸在告诉萧思温,耶律贤让他同意将女儿嫁给喜隐。

    萧思温眼睛木木的看着耶律贤含笑的眼眸,手握紧拳,随即松开,站起身,躬身见礼,“臣萧思温高攀赵王爷,今日将小女双双托付于王爷,愿王爷莫要嫌弃,多多包涵小女骄纵性子。”

    喜隐笑意深深,将萧思温扶起后,行了大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耶律贤鼓掌笑道,“促成一段大好姻缘,也算是本王积德一件了。”

    喜隐低垂的双眼阴阴,似有火烧,似有水漫,他想不通为何耶律贤要如此主动帮他,他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萧思温黯然,努力扯出笑容,却也只是苦笑罢了。他摆摆手,吩咐下人将萧双双带来。

    日中时分,太阳高悬于顶,夏日的阳光,没有柔和的微光,没有怡然的暖意,而是晒到疼痛,如同被掌掴一般的火辣辣的疼。

    萧双双从卧房里出来的那一刻,两日都处于昏暗的她突然不适应这样耀眼的阳光,忙用双手挡在眼前。

    一直在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的阿语大叫道,“小姐,二小姐出房门进正厅啦”

    萧绰跑到窗边,开了小缝,视线越过芍药,便看到正厅门下的萧双双。

    萧绰笑了,笑得温柔,笑得灿烂,她知道也算是帮到姐姐了。

    萧绰合上窗子那一瞬间,萧双双转头看向萧绰的卧房,目光流转,心中感想百般:燕燕,你终究是心善,连心善都让姐姐妒忌。

    萧双双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发簪,高傲如牡丹般昂首步入。

    “父亲,母亲,王爷。”萧双双微微屈身。

    喜隐上前扶她,眼神柔柔,他俯身凑到萧双双耳边,“本王的承诺,都做到了。”他握起萧双双的手。

    “咳咳”萧思温刻意提醒,鼻哼一声,颇是气愤。

    萧双双冷笑,盯着萧思温,话却是对着喜隐说的,“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最配得上你的赵王妃。”她仍记恨着萧思温。

    耶律贤忙打着圆场,“有情人终成眷属,本王乐见其成。”他又对萧思温和喜隐道,“择个好日子吧。”

    萧思温忍下怒火,“但凭二位王爷做主。”

    “皇兄定夺吧。”喜隐也颇为谦让。

    或许让耶律贤出面才最为公允。耶律贤沉思片刻,“过三日便是端午佳节,不如就那天吧。”

    众人自然没有反对的。

    “皇兄不如送佛到西,大婚之日能否为我和双双主婚”喜隐颔首发问。

    耶律贤有些为难,“喜隐,不是皇兄不愿,你也清楚本王的身体”他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个勉强的笑容,“也罢,弟弟大婚,无论如何,本王都是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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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权者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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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隐嘴角上扬,紧紧握住萧双双的手。萧双双看着喜隐,也回握了他的手,十指紧扣。

    萧思温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相握的手,“双双,回去收拾一下,今后是要做王妃的人,不可再骄纵了。”实则他是有意让他们二人分开,他不愿看到女儿与喜隐甚是亲密的举动。

    萧双双瞥了萧思温一眼,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喜隐,轻声道,“我等你,晨钟暮鼓,朝阳日落。”她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等你,晨钟暮鼓,朝阳日落原是错误,本是错付

    “萧大人,我们先告辞了,三日后再见。”耶律贤笑着出了门。

    喜隐跟在后面,将要出门时,喜隐走到萧思温身侧,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笑容,声音低沉,“萧大人,难道你要眼见着你的女儿跟着本王身受牢狱之灾吗本王或一跃成天,或登高跌重,若萧大人肯帮帮小婿,那双双必然是与本王同生,反之,同死。”

    说罢,斜睨了萧思温一眼,面带胜利者的笑容大步流星走出萧府。

    萧思温脸色泛白,一个没站稳,往后连退了几步。幸好耶律斜轸及时扶住了他。

    “大人”耶律斜轸忙道。

    “他这是要我拿自己女儿的一生来赌,这样狠毒老夫该如何是好该如何”萧思温由怒转悲,手抚胸口而喃喃。

    耶律斜轸见喜隐等人已出府,便对萧思温耳语,“大人,这是晋王爷一力促成的,难道他会害了自己吗想必是另有打算,您尽可放下心来。”

    萧思温这才缓了过来,难以置信,“真的是他他,不疑心老夫”他一直当耶律贤对自己心存疑虑,故耶律贤故意将萧双双推入火坑借故报复。

    “大人,晋王爷何等胸怀,何等英明,怎会疑您的忠心”耶律斜轸笑道,“可王爷心中究竟如何盘算,我就不知了。”

    耶律斜轸始终相信耶律贤会是最英明的帝王,而自己永远会追随这样的君王左右。

    萧思温长吐一口气,似乎是将今日所受之事尽数吐了出来,两难抉择无人可倾诉,忧心主上对自己生疑,女儿视自己为陌生人一般的痛心

    萧思温站稳,定了定神,如鹰般犀利的双眼泛出狠戾的光芒,“老夫的女儿不止一个,能奈我何”是的,他不仅仅是个慈祥的父亲,更多的,是一个想在朝廷叱咤风云的权臣,舍弃二字是他在吃人的朝廷中最为擅长的,他决不允许别人威胁自己,即使是用自己最珍视的亲人。

    庭院中送聘礼的队伍又哄做一团,吹吹打打,围聚在两位王爷身后。此时萧绰推门而出,凝眉看着这吵闹的人群拥着出了萧府,只瞬间的安静,萧府的侍从忙活着将聘礼搬动摆放,庭院好不热闹。

    萧绰远远望去,正厅里的人还没有出来,想必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了。她便走到芍药旁的花秋千上坐下,轻轻荡着。

    影影绰绰的芍药占据了萧绰的视线,满眼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致,是淡然处之的花骨,她阖上双眼,胳膊绕过花藤环在胸前。

    她喧嚣之中觅得一处心中的宁静,将最近的烦扰皆抛诸脑后。已然过了好几个春秋,她仍念念不忘当初是谁给了自己心中的芍药,不忘自己因何而寻到了这样的宁静。

    那故事,仍是没有听完,告诉自己结局的人,还会是他吗

    端午节将近,这是夏天最为炎热的时节,令人汗流不止,心烦意乱,一颗颗不安分的心躁动着。

    上京城中,关于箫双双和喜隐大婚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震动朝野。即使是昏庸无道的穆宗皇帝听赵王奏报了此事,阔绰地赏赐给赵王府和萧府黄金万两,以示朝廷对他们的重视。

    皇帝再昏庸,他也懂得若想高枕无忧,必要稳住他们。

    箫双双能明白的是她即将嫁给一个权势极大的王爷,远离萧家,成为萧绰永远无法企及的王妃。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大婚,却是朝野百官眼中,权臣箫思温与极有可能继承帝位的赵王喜隐的强强联手,这正是喜隐的谋略。

    喜隐要箫思温不得不支持他登上帝位,箫双双的到来让他自以为胜券在握。

    可喜隐的算盘却是打错了,他忽略了这份姻缘的促成者,是耶律贤。他更没有掂量清楚,萧思温心中更看重什么,是骨肉亲情,还是权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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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大婚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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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府上下都在为萧双双要出嫁的事而张罗着,萧家四口貌似相安无事,但并非和和美美。

    萧双双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过门,到了饭点,萧夫人就派人端进去。萧双双也没有拒绝,但绝不出房门半步。

    萧双双偶尔打开窗子瞧瞧外边,总能见到萧绰站在庭院里向自己这里看,微风拂动裙摆,撩动着她凌落的碎发,碎金阳光下却是孤单落寞。

    萧双双见了,心中似有细针在扎,她双眼泛起一层水雾,狠了狠心,将窗子猛地一关,弄出好大动静。

    萧绰听到响声才回神,清秀的脸上漾起如清泉般干净的笑容,眉间却平添忧愁,二姐姐会幸福就好。

    萧夫人每每去找萧双双,看到女儿如冰霜般的脸后,满腹的知心话也倒不出来了,只得哀哀地看着她,叹气出门。

    三日匆匆而过。

    五月初四,大婚前夜。

    深夜微凉,月上枝头,倾泻一地寒凉月色。

    萧绰独自坐在秋千上,静静地望着萧双双紧闭的房门,脑海中回想着她们姐妹俩这些年种种回忆,却总也想不明白,为何到了如此地步。

    远处,萧绰瞧见萧思温和萧夫人从长廊处走向萧双双的卧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箫思温和萧夫人站在门前,迟疑片刻,萧思温轻叩房门,“双双,你睡下了吗”

    原是坐在床上发呆的箫双双听见父亲的声音,不由得心中酸涩,仍强装镇定,“父亲,女儿已经准备安歇了,父亲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箫思温也不动怒,站在门口,萧夫人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萧思温稳重老成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悲伤,“双双,你当真决定要嫁给赵王爷了吗若你此刻告诉为父,你是任性胡说的,我立刻去找圣上谢绝了这桩亲事”

    萧思温固然是爱权,可面对萧双双,仍是动了恻隐之心。

    “父亲何故这样说双双已经不是孩子,知道分寸,这并非王爷逼迫,是我心甘情愿当他的王妃。”箫音音颤抖着双唇。

    箫思温的声音越发悲凉,“我的双双,告诉父亲,你是因为恨父亲偏心燕燕吗她是你的妹妹啊”

    萧夫人哽咽不已,“双双,只要你与父亲母亲讲,你不嫁,我们就是拼上了性命也要成全你的幸福”好一阵低泣。

    萧双双泪水滑落,父亲母亲还是在意自己的。她有些动容地走到门前,手搭在门扣上,正想打开,萧夫人又道,“双双,不要再讨厌你妹妹了,都是父亲母亲的过错,你想嫁给王爷是为了报复我们、报复燕燕吗”

    箫双双停住手,紧咬下唇,恨意涌上心头。父亲母亲开口闭口全是萧绰,她恨父亲和母亲的心里把萧绰放在第一位。她的手指紧紧抠在门框上,泪水无声地滴落。

    良久,箫思温没有听到箫双双的回话,轻叹一声,“双双,你决意如此,父亲也无可奈何,可你要记住我今日所言,赵王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万万要保全自己,若是,若是有一天,赵王变了,萧府永远是你的家,父亲母亲都在等你回来。”

    箫音音听见父亲苍老的声音,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双双,记住,燕燕永远是你的亲妹妹,即便你成为赵王妃,你都应该爱她疼她。”萧夫人生怕姐妹二人反目成仇,泣涕连连之余,这才嘱咐道。

    萧夫人的嘱咐并无道理,可听在萧双双的耳中却是那样的刺耳,刺心。

    他们见房间仍没有动静,深深一叹,转身离去。

    箫双双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才拉开房门,望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是那样苍老。她又爱又恨,失声痛哭。

    昏暗之中,秋千之上的萧绰,默默看着这一幕幕,骨肉至亲竟成了这样。原本幸福的萧家怎么会成了这样该是怪谁

    她心中悲伤,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般难以呼吸,流泪独坐知天明。

    芍药花沾了盈盈的露珠,摇摇一动,露珠滚滚而落,仿若萧绰脸上滴落的泪珠儿。

    芍药也与她同心,芍药亦有情,苍天为何不作美

    这一夜,难眠,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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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怨妒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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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五,农历端午佳节,赵王和箫双双大婚的日子。

    天蒙蒙亮,赵王府派遣来的下人婢女便来到萧府,服侍未来的赵王妃。箫双双彻夜未眠,面容大为憔悴,婢女精心给她打扮了许久。

    身着大红嫁衣,妆容美艳的箫双双,没有一丝喜悦,双手冰凉。

    箫思温和萧夫人坐于高堂之上,萧绰站在一旁。依照契丹习俗,新娘出嫁前应向家人拜过。

    箫双双在婢女的搀扶下向箫思温和萧夫人大礼跪拜。尽管百般不愿这桩亲事,此刻看着身着嫁衣即将嫁作他人妇的女儿,箫思温苦笑,不知不知是喜是悲。萧夫人则矮下身去,抱着箫双双掩面哭泣。

    耶律斜轸站在一旁,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箫双双起身,目光扫过萧绰,见萧绰唇畔含笑,眉间有些凄凄,直望着自己。

    萧双双凝眸,淡然笑道,“燕燕,日后我就是赵王妃了,如此我便可胜过你几分了,你说对吗”笑颜如花,却是那般凄美绽放一瞬。转身随赵王府的人离去。

    原来姐姐仍是恨着自己。萧绰努力的微笑,笑着笑着,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耶律斜轸深深叹了口气。他总是心疼这个傻妹妹的,萧绰只一味认为是自己的不是,从不曾怪罪萧双双的霸道与怨妒。

    萧双双离开片刻后,箫思温携夫人和萧绰一同来到赵王府,参加宴席。

    耶律斜轸只道自己不够资格去赵王府那样的贵地,实则是他不想去瞧那些是是非非,于是留在萧府,侍弄萧绰种下的芍药,倒也乐得自在。

    萧绰骑着心爱的坐骑小小,把阿语留在马车上伺候父亲母亲。

    萧绰只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马车后面,脸上写满了忧愁,她的心思全在箫双双身上,此时她看着四周,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很快就被萧府的马车甩到了后面。

    萧绰心想,索性不追了吧,姐姐或许也不想见到自己。于是她便调转了方向,去往市集逛逛,扬鞭而去。

    赵王府人来人往,来的大多是官僚显贵,还有赵王的同宗兄弟,也就是其他可能与赵王一争帝位的皇子。

    官员们生怕巴结不上赵王爷,赶忙来王府送礼,一时间,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这场大婚,改变着上京城许多人的命运。

    宴请的厅堂入座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皇亲国戚坐一桌,其中包括耶律贤。

    箫思温携夫人与一些有权势的大臣将军及家眷坐一桌,官员的子女同在一桌。

    韩德让和他的父亲韩匡嗣也受邀到场,韩匡嗣寻了箫思温,连声道喜后入座,韩德让四下张望没有发现萧绰的踪影,没有见到她心里总归有些失望,于是自斟自饮。

    赵王喜隐温柔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说了场面话后,目光一扫众人,他道,“本王的父母双亲皆不在,长兄如父,本王要请我的皇兄耶律贤为本王主婚。”说罢走向皇族所坐的酒席,向耶律贤微微躬身。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耶律贤,厅堂的宾客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那两位都是皇子,而自己未来的荣华皆仰仗他们。

    身着藏蓝色华袍的耶律贤,面容瘦削,却不失英气,众人皆知火神淀之乱后,这位嫡长子耶律贤落下了病根,总是看起来病怏怏的。他端坐片刻,转而对喜隐回以会意的一笑,起身拍拍喜隐的肩膀,走到厅堂中央。为他们二人主婚。

    萧思温深沉的目光落在箫双双大红的盖头上,却看不到箫双双的神色,看不到她的心。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

    大礼行罢,耶律贤连声咳嗽,脸涨得通红,他匆匆走到一旁,七良连忙拿出药丸,让他和水吞服。

    耶律贤的脸色也逐渐恢复,回到席上。

    喜隐宣布开席,随后便和箫双双先行回卧房更衣。

    众人也不敢多言,皇室的人再不好也是好的。

    众官员心中自有考量。耶律贤重病绕身,或许命不久矣,如何与喜隐一争帝位且萧思温肯将女儿嫁给喜隐,这不恰好代表了萧思温的立场吗

    有些汉官回想起当日福缘酒楼宴饮之时,萧思温曾暗示他们耶律贤可继承大统,而此时却与赵王爷结为姻亲,心中大骂萧思温是个当面人背后鬼的小人,故颇为不屑地瞟了萧思温一眼,冷哼一声。

    众臣眸光闪闪,纷纷举杯向萧思温道贺,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而献媚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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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计中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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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思温端举着酒杯接受群臣的祝贺,脸上挂着笑容,目光却在在皇族的酒席处。

    待耶律贤的视线也寻向箫思温的时候,箫思温目光深邃,只那般注视着他。他含笑的眼睛看向别处,不经意地点头致意。

    待喜隐换下喜服后,便来与众人敬酒。

    此时远远传来一声“圣旨到赵王喜隐接旨”,原来是宫中总管内侍来传旨。

    待内侍手执圣旨,站在门口,众人起身,恭敬地跪倒一片。

    “今赵王喜隐大婚,赏黄金万两,美酒百坛,赵王可半年不事朝事,不议朝政,朝俸不减。卿当为皇室多添子嗣,望不负朕之美意。”

    众人叩拜,喜隐面色阴沉,接下了圣旨。

    内侍们将赏赐抬放在院子里,便匆匆而退。

    喜隐头微微一偏,仿佛轻松的样子,笑道,“皇上颇是心疼本王,本王真是乐得轻松,大家继续。”他端杯致意。

    宴席又恢复了热闹。

    不知情的家眷都道,赵王圣宠优渥,又与萧思温这样的权臣结亲,前途无量。

    而明事理的大臣们则犯了糊涂,皇上明面上是厚赏喜隐,让他赋闲在家,给他减轻许多担子,暗里则是防备他会和萧思温联手图谋不轨,故削弱了他在朝中的权力。这样一来自己究竟该依附于谁呢

    臣子们疑惑的目光在一脸喜庆的喜隐和温润浅笑的耶律贤之间游离。

    韩德让则心中暗喜,他一贯见不得喜隐阴暗的作风,这皇帝明褒实贬,让喜隐两手空空,恰好干预不到汉臣的抉择,岂不快哉。于是他痛饮一杯。

    萧思温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耶律贤。

    只见耶律贤看着桌上的残酒,单手置于桌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桌子,唇角漾起淡然的笑容,仿若置身事外。他并不惊讶,对此并没有反应,好像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意料之中萧思温瞳孔放大,心中有些激动,但并未显露。这的确是耶律贤意料之中的事啊,这事便是他一力促成的

    当日喜隐求娶萧双双,耶律贤在一旁帮衬,萧思温还道这是耶律贤对自己忠心的考验,没料到,没料到这是耶律贤的一招险棋啊

    耶律贤最大的筹码就是身为皇帝的耶律璟对于皇子和权臣因联姻的忌惮。

    他多年对耶律璟察言观色,耶律璟虽然不事朝政,但他仍要将权力紧紧攥在自己手中,不容受到任何威胁,这从过去那些年里,因反叛而被诛杀的皇室亲贵便可看得出来。

    耶律贤的无为恰好为自己保住了性命,从而韬光养晦。

    如今喜隐因结交权臣而被皇帝疑心,朝堂之事皆不得插手,那么皇子之中会被重用的便是耶律贤了。如此,群臣也该明白过来,喜隐不可依附,而当日群臣宴饮上萧思温明里暗里摆明了自己的偏向,故朝臣皆会倒向耶律贤。

    这场大婚,最大的赢家,是耶律贤

    萧思温心中深深震撼,不由得对耶律贤心生敬佩,他年轻有谋,知人善任,这样的人不是未来的君主还有谁人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他炯炯目光直望着耶律贤,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主子。

    只见耶律贤唇畔似有若无的笑容一丝丝淡下,转为眉间一丝痛楚之色。

    七良见状大惊失色,“王爷,”七良转而向喜隐耳语,告诉他耶律贤痛症又犯,需要先行离去。

    喜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甚至是愤怒,他却是微微一笑显得波澜不惊,他俯身,轻声道,“今日多谢皇兄为本王主婚,来日定要相报”

    相报何以为报

    耶律贤手捂着腹部,勉强笑笑,张了张嘴,却痛的说不出话来,他仅仅点点头。

    七良向喜隐拜过后,便扶着耶律贤从偏门离席了。

    萧思温状似不经意看到这一幕,而后轻啜一口茶水,一派轻松。

    喜隐紧紧攥拳,青筋已然略有暴起,却忍着不发作,如吞下了黄连一般苦涩却非要说是甘甜无比,他笑得清苦,笑得不甘。

    七良扶着耶律贤出了赵王府的偏门,走到人群熙攘的市集,瞧了瞧四周没有可疑的人后,耶律贤才恢复了他那英姿飒爽、翩翩少年的模样。

    七良将耶律贤的坐骑若风牵到耶律贤跟前来。

    耶律贤抚着马鬃,望着热闹的市集,“你先回去,本王自己走走。”

    听到命令,七良便先行回晋王府。

    耶律贤将轻撩青袍,翻身上马,轻勒马缰绳,晃晃悠悠地逛进集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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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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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市集热闹无比,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小贩们不断地吆喝着。

    贩布的肩上披着几匹布,兴高采烈地给买家介绍着;做了艾糕的将艾糕摆放在高台上,树一幌子吸引人不说,还让行人捏点来尝尝。

    那一众少女围着的小铺子便是卖五彩丝线的了,这五彩丝线可缠在手臂上,谓之合欢结,也可彩色丝线盘绕成人状,谓之长命缕,大多少女都是奔着这五彩丝线去的,大街小巷都是手臂上缠着五彩丝线的小姑娘,欢欢喜喜的模样。

    耶律贤瞧着路过的姑娘们手臂上的丝线,不禁想起幼时他的父皇曾在端午家宴上亲手为他母后缠上五彩丝线,他父皇对他母后道,“这一生只与你相缠相伴。”

    那是多么美好的爱情誓言,果然,他的父皇母后不同生却同死,留得他孤零零一人独活于世间。想至此处,耶律贤胸中如乌云遮天,沉沉郁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耶律贤下了马,牵着马走到五彩丝线小铺子处,看到那一个个悬挂着的五彩丝线编制而成的小穗子,他笑着伸手去拿,没曾想,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白皙的手快他一步将它取下,他微一蹙眉,手落了空。

    “老板,这个我买了,多少钱啊”声色清如泉水叮咚,如黄鹂鸣声悦耳,这是个女子。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是遥远到不可及。他细细回想,还未及回头,还未及老板开口,这女子声音弱了下来,有些慌乱,“唉,老板,我我没有带钱”

    耶律贤又好气又好笑,偏头去看看这女子是谁。

    原来是她,燕燕

    耶律贤心头一动,竟然是她,从未想过两年后能再见到这小姑娘。

    她一如两年前身着浅碧青袍与深绿长裙,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双目澄澈如当空皓月。

    她似乎也变了些,较两年前成熟了些,然而却不改她那天真烂漫的性子。

    她左手抓着马缰绳,马儿被人群挤到后面,她还探着身子在这里挑丝线。

    她柳眉微微蹙起,丝丝缕缕的鬓发被薄汗沾湿,一脸尴尬的模样叫人发笑,叫人疼惜。

    “燕燕。”

    萧绰一怔,听到这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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