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没什么事,岑安在吧台归置酒,把商标都一顺水儿的对着一边。这时候,大堂旋转门前停了辆商务车,挺大挺长,岑安不认得,只觉得车挺气派。
    然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个年长的带着两个年轻的,岑安下巴差点合不上——走在前面那个年长的,不是德叔又是谁?
    只见两个年轻些的利落地打开后备箱,大包小裹拿了约莫有七八个,德叔手里则提着一个不大的袋子,一行人正大步向里面走来。
    盛悦在楼上还没下来,赫定去后面跟着点货,大堂除了保洁阿姨、几个安保和接待之外,就只有岑安。
    “岑安小姐。”德叔走到吧台,礼节性地点了下头,“请问少爷在吗?”
    “德叔,”岑安微笑着打了招呼,“赫定在后面,我帮你叫一下。”说完,岑安拿了对讲机,就着不怎么地的通话质量把赫定叫了来。
    赫定一到前面就轻皱了一下眉头。
    “德叔,你们怎么到这来了?”赫定余光看见大堂里不多的几个人目光都或明或暗地往自己这边扫,于是拉了德叔一行人去到最边角的沙发那里坐下。
    赫定穿了身西装,为了干活方便,外套脱了,袖子也还挽在手肘那没褪下来。虽然穿的是规整干净的好衣服,但怎么看也都没型没款的。
    德叔三个人穿的都是一水儿的西装,剪裁和料子一看就都不是便宜货,站得还都笔挺的。
    他让德叔坐,德叔坚持不坐,他也没法,只能一个人坐在那喝水。另外三个人站着。画面莫名有点滑稽。
    盛悦终于舍得下楼。
    一下楼就看见这么幅违和的画面。
    “安安,啥情况?谁啊那是?赫定借高利贷了?”盛悦一连串地问。
    “姐,你看谁家讨债这么客气的站着讨的?还那么规矩。”岑安想笑。“反正说来话长,一会你问赫定吧。”
    岑安说完,低头开始擦杯子。
    苦笑。
    这个年说什么也得是自己过了。
    第26章 违心
    忙活到后半夜,终于能下班回家。
    “老弟,等这边放假我们去买几桶涂料吧,把家里重新刷一下,那天我在厨房做饭,铲子一磕把墙皮都敲掉了。”岑安看得出赫定情绪不太好,故意跟他说点别的,“太多年了,也该重新刷刷了,都没样儿了。”
    “嗯,行,你想买什么颜色的?”赫定答道。
    岑安想也没想,“肯定是白色的啊,咱那屋又不具备什么改成彩色的潜质。”完事又说:“仓房也刷一下,大门也买桶油漆刷一下。”
    “没事,以后咱换大房子,你想刷什么颜色都行。”赫定说这话是真心的,岑安爱折腾爱收拾,她总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净温馨。看着岑安憧憬的侧脸,仿佛重新收拾过的房子已经在眼前了,他感觉心脏被填得满满的。
    黄金海岸这几天格外忙,晚上后半夜才能下班,白天俩人就买了涂料收拾房子。
    马影用报纸折了几个刷墙戴的帽子,跟着岑安一起把屋里的东西都挪了,用布盖了起来;沙家两兄弟把院门又磨了一遍,省得刷漆的时候扎刺;赫定把仓房归置了一遍,重新打扫之后就去帮岑安的忙。
    连着买材料再加收拾,两个白天的时间就搞定了。
    寒冬腊月开窗开门,岑安心疼取暖费啊,但五个人也只能坐在院子里的水泥墩子上吹着冷风。
    下班回来,通了一天风的房间已经没什么味道了。开了灯,屋里新得有点陌生。
    黑了灯躺在床上,岑安说:“老弟,听姐的话,过年回去。”
    赫定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岑安继续说:“血浓于水,他们想你,我没事的。”
    赫定依旧安静着。
    他不是不想回,但他更加不想把岑安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不能想像他姐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吃饭、睡觉、看书,甚至过年,全部人都在团聚的日子,她却孤身一个。
    赫定觉得他光是想想,心就已经揪了起来。
    但是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要平衡,就得取舍。
    他暗暗握了握拳头,“好。”
    赫定愣是拖到了年三十当天,一大早就被岑安拽起来,亲自送到了火车站。岑安提前买好了一堆年货、保健品给赫定的家人,让他提着回去。
    送走了赫定,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岑安觉得自己的胃空了。不是饿,是觉得胃那里少了点东西。
    回到家,马影等在屋里。
    “回来了?”马影问道。
    “嗯。”
    “今天在我家吃呗,我妈说让你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没事,我在家过就行,沙婶也过来叫了,我也没去,大过年的都忙着呢。而且,我一会得去看看我妈,这阵子忙,小年都没去上,今天得去了,要不她该挑理啦。”岑安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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