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要大晚上赶我出去,这不合适吧?”
    初柠懒得搭理他,直接站起来:“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你自便!”
    她进了西屋,把门关上本来想直接上门的,但想着他如果万一真的没地方住,夜里气温那么低,在外面冻一夜好像也不合适,最后将门栓放回原位,没有锁门。
    她奔波了那么久,在车上根本没睡好,此时真的是困极了,一沾上床便睡着了去。
    直到晚上阿婆进来喊她吃晚饭,她才稍微有点精神。
    晚饭阿婆煮了粥,炒了两个菜,简单却可口。
    村里人晚上没什么事,天一冷便睡得早。
    刚吃过晚饭,外面天已经暗下来。
    初柠主动去洗了碗,出来时阿翁阿婆已经歇下了,秦曦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
    他还穿着那件黑色风衣,双手抄在口袋里,懒散地坐在阿翁的躺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初柠擦了手关掉厨房的灯,走过来:“你看什么呢?”
    秦曦仰着下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眉眼轮廓变得皎洁而深邃。
    他指着天上说:“我还是第一次来乡下,这里的星空跟城市里很不一样,月色也更美。”
    “那当然。”初柠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也跟着抬起头,“这里没有灯光的污染,太阳一下山黑夜就来了,不像城里有霓虹灯闪烁着,都看不清头顶的天空到底长什么样了。”
    秦曦收回视线,侧目看她:“下午睡了会儿,现在还困吗?”
    “啊?”初柠还没缓过神来,就见秦曦倏而站了起来,询问她,“陪我出去走走?”
    初柠咬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秦曦说:“我第一次来,你不跟我一起,一会儿我迷路了回不来怎么办?”
    初柠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那好吧。”
    两人悄悄从家里出来,村子里的街道上有路灯,照在身上时在地面映出两人的影子,一点点被拉长。
    白头谷是南方,气温没长莞那么冷,但夜里还是泛着凉意,风一吹寒气沁入骨头里,令人止不住颤栗。
    秦曦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暖意涌上来,驱散了刺骨的凉气,初柠偷偷瞄他一眼,把外套裹紧了。
    沿着路灯往前走,初柠指着前面的灯火跟他介绍:“那边是白头谷小学,方圆几个村的孩子全都在这儿读书。初中在镇上,离这里比较远,高中更远,要去县城里读,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说话间,两人停在了学校门口。
    秦曦看着学校的名字,又想起这个村名来,问她:“为什么叫白头谷?”
    初柠说:“相传古时候恰逢战乱,有一对夫妻来避难,相约在此白头偕□□度余生。有一天,丈夫突然离开了,说他不愿一身所学无用武之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他想出去闯一闯,让妻子守护家园,等他回来。妻子等啊等,一年又一年过去,头发渐渐白了满头,丈夫始终没有回来。”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秦曦问:“后来呢?”
    初柠摇头:“没有后来了。有人说男子战死沙场,也有人说,他立了军功,飞黄腾达,早有娇妻美妾在怀,哪里还记得苦苦等候他的妻子。”
    “你是不是觉得白头谷这名字很像浪漫美好的爱情故事?我以前也这么以为。”初柠叹了口气,“后来才知道,它是一名女子苦守几十年的苍凉一生,是她一点点在寂寞和绝望里消磨殆尽的青春韶华。”
    秦曦沉默片刻,反驳她:“你这故事讲的不好,肯定是你记错了。”
    “有吗?”
    “有。”秦曦指腹轻轻扫过她的鼻尖,“我猜,真实的故事是,男人得胜归来,与妻子团聚,儿女承欢膝下,共赴白头。”
    初柠努嘴:“我听到的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人家说男子没有回来。”
    “那肯定是旁人妒忌他们夫妇太过恩爱,故意瞎编的。再说了,故事一般不是都得凄美一点,痴情女配薄幸郎才更有冲突,以前的人闲着没事瞎编乱造也不是没可能。”
    初柠切了一声,不跟他争。
    秦曦忽而指着远处的黑暗地:“你看那儿。”
    初柠顺势望过去,但见几个绿色的荧光在草丛里飞舞着,很是漂亮。
    “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萤火虫!”
    她眸中闪过星芒,跑过去伸手捉了一只,雀跃地跑过来给他看,“你快看,真的是萤火虫!”
    秦曦望着她手掌间舞动的萤火,微弱的光映着那张姣好的容颜,明眸皓齿,双瞳剪水一般。
    他轻轻帮她把外套裹紧了些:“冷不冷?回去休息吧?”
    说到休息,初柠脸上的笑意淡下来,虚合着的手掌分开,萤火虫顺势飞出去,挥着翅膀逃之夭夭。
    回去的一路上,显然比出来时安静了很多。
    初柠与秦曦并肩走着,几乎没再说过话,村子里静悄悄的,不时传来阵阵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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