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沙发上睡了一整个晚上吗?
    他还生着病呀!
    顾桉什么也顾不上,哒哒哒下床,洗手间的门没关,江砚背对她站,个高清瘦,病号服宽大,阳光透过病号服,能看到窄瘦的腰。
    她小小声叫他,“哥哥,你在沙发睡的吗?”
    江砚手里拿着剃须刀,俊脸清冷,淡淡“嗯”了一声。
    顾桉又是懊恼又是难过,明明是来照顾病号的,却给病号添麻烦,“那你有没有不舒服呀?我睡得太沉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她挠挠头,脑袋上的小揪揪挠得东倒西歪,而眼圈无可救药发热,像个做错事的幼儿园小朋友,根本想不到补救措施,只能呆呆杵在那儿,手指背在身后轻轻绞着。
    见她又有要哭趋势,江砚眉眼微垂,弧度无奈,他俯身和她平视,声线不自觉柔和了些:“哥哥没有那么娇气。”
    她这才抬眼看他,他手里拿着剃须刀,洗手池上还放着剃须膏,眼角眉梢都还湿着,是洗漱一半要剃胡子,刚好被她打断。
    上次他刚醒没几天,手指根本使不上劲,但是警容风纪却抓得很认真,拿着剃须刀刮胡子,最后胡子是刮干净了,也顺手把自己刮伤。
    江砚摸摸她脑袋,转过身对着镜子,看自己下巴上的胡茬。
    “你小心一点呀,”顾桉抱着门框,一点没意识到她现在其实应该回避一下下,嘴巴还在喋喋不休,“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刮到自己。”
    “其实不刮也可以的,不刮也……”她抿抿嘴,在心里小小声补充,不刮也很帅,特别特别A。
    江砚那双漂亮眼睛,在镜子里对上她的,目光相撞,他眼眸很亮,眼尾微微上扬,笑得乖巧无害。
    顾桉听见剃须刀打开发出“嗡嗡”声响,她并不懂这东西的内部构造,只是觉得但凡带刀片的,大概都非常危险,都得让江砚远离。
    她从门口走到他面前站定,仰着小圆脑袋,小娃娃脸紧张兮兮地绷着,眼睛直愣愣看着他满是戒备。
    她看起来还是小,没有长过他肩膀,十六岁的时候刚刚见到他、缠着他贴卡通创可贴,现在又在这眼巴巴看他刮胡子。
    而他从自己二十二岁起,好像就已经拿她毫无办法。
    江砚忍笑看她,他脸上涂了泡沫,但看起来依旧很帅,还……非常男人,“这个不会受伤的。”
    可顾桉还是觉得紧张,只要想到这个小东西里面,有唰唰唰的刀片,就心脏提到嗓子眼儿,目光紧紧跟随他手指。
    江砚哑然失笑,“要不你帮哥哥?”
    顾桉一呆,眼睛瞪得比刚才还要圆。
    而江砚对她完全放心,已经手撑着膝盖,在她面前弯下腰来。
    他大概刚才还简单洗了个澡,浴室湿气肉眼可见,有些雾蒙蒙的,是薄荷青柠的味道,和他身上一模一样。
    她接过剃须刀,还有刚才他握过的淡淡体温。
    他是对她放心,但是美色当前,她对自己完全不放心啊啊啊!
    本来,她就对这个人这张脸完全没有抵抗力,更别提他现在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温温柔柔俯身靠近,像极掉进大灰狼陷阱却不自知的小白兔。
    不能怂!
    直接上!
    顾桉攥拳,阵势像要去干架。
    手里的剃须刀稳稳落在他脸颊,江砚很配合地微微侧过头,这个角度,他流畅的下颌线完全暴露在她眼前,精致利落,脖颈皮肤白到晃眼,一路往下没入衣服领口。
    顾桉心跳开始不规律加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顺着他清俊的脸部轮廓游走,距离太近,他鼻梁、嘴唇、下巴都清晰。
    她冷不丁一走神,又想到昨天半夜睡着,是被他抱到床上,他就在沙发上闭眼到天亮……
    卫生间空间狭小,空气不流通,悄无声息升温。
    顾桉分不清鼻尖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沐浴露的味道,心跳砰砰砰,甚至盖过了剃须刀的“嗡嗡”声。
    她极力忍着心跳,右手战战兢兢拿着剃须刀,左手规规矩矩垂在身侧,努力让手不要发抖。
    江砚的左边侧脸已经很干净,接下来,就是人中位置和下巴。
    她的手没有着力点,很想把左手扶在他脸侧,又或者搭在他肩上,可是,这样的动作她完全做不出来,光是想想,脸就要热爆炸。
    而这时,江砚见她迟疑,以为她够不到,又向前压低上身凑近,距离无声无息缩短。他睫毛垂落乖巧无辜,那双浸过清泉的眼睛,黑亮,直直看着她,“怎么了?”
    他的脸真的离得很近,或许她额头微微向前,就要碰到他嘴唇,他清浅干净的呼吸似乎都落在她脸上,和她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顾桉看着他瞳孔深处自己的影子,突然想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场景,他们看起来,或许很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妇。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还有现在很专注看着她的人,让顾桉觉得自己像太阳光下的冰激凌,正在无可救药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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