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天下靖平”与“碧天云海”八个字。
    泯躯济国、天下靖平。无论是沈家还是郑家,身居高位、食君俸禄,便愿担起守国之责,为社稷捐躯赴死,不敢有怨。
    但如今,只是帝王所疑,便可教这几句话化为笑话。
    郑玄寡情心冷,许还并未因此有过于神伤之刻,但沈青鸾这么多年驰骋疆场,荡平烽烟,为的是黎明百姓、万里河山,而非是为了思政殿之上的圣君。
    君不疑能用之臣。既视他为臂膀,愿留位以待,又何必用这种方法玩弄权术呢?
    郑玄收好信物,忽地道:“青竹公公,依圣人所言,与我父相见之期,是何时?”
    “就在明日。”
    ·
    京都之中仍有爆竹零星作响。沈青鸾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听着南霜将京中诸事一一讲清,条理清晰,内容详细,不愧是景王殿下身边第一的侍从。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高束墨发的银冠泛出明亮的光华,发丝向一侧偏去,披着她右肩散荡而下。
    “……李相府中有此允诺,已表示愿向陛下进言。而易家不知为何,竟也来人询问此事,说是曾欠国师大人的人情,愿供王爷差遣。”
    沈青鸾只在听到那四个字时微微挑了下眉,摩挲了一会儿下颔,道:“原来我的长清也做这种打算,他果然还是想嫁给我的,只是羞于启齿罢了。”
    南霜听得浑身不得劲,心说王爷怎么一回来就进入了炫妻模式,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既然万事俱备……还有一事,可有郑林郑老大人的消息?”
    “那位老大人云游多年,我们查访之下,只寻到他曾居住过的地方,却并未获知现下的踪迹。”
    果真是云游……沈青鸾沉思片刻,道:“慢慢来,不必逼得太紧,毕竟是要娶他的独子……”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亮起一簇烟花,是在院中。
    沈青鸾移过目光,月白窗纱的窗外透出个几个女子的身形,是府中的一帮女儿家玩闹。她侧过头看了片刻,听了一会儿嬉闹之声,见到煮雪过去将她们驱散了,口中说得是:“快远处些,别扰了王爷,否则扒你们的皮……”
    平日轻言细语的女郎,倒显出点儿凶劲儿来了。沈青鸾想着想着,猛地推开窗,看到未散尽的烟花与刚刚散开跑走的女婢们,她倚在窗前,只看到月与散落的烟花碎屑下,侍女伫立院中的支离绰影。
    “煮雪?过来。”
    景王的贴身婢女自然对她的声音无比熟悉,便立即到了窗下,露着一张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安静地候在沈青鸾面前。
    沈青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边的月,道:“你把王府管得热闹点儿。”
    煮雪吃了一惊,但表面上却不怎么露出来,冷着的这张肃容却渐渐松懈下来了,不待她问,便听到沈青鸾低声道:“等玄灵子过来,看着也有生气。”
    景王府平日里还算森严,静至极处时,落针可闻。此刻为了一个人,却要做彻彻底底的改变。
    煮雪心里发愣,脸上倒显示不出来,只是垂头称是,便向后退开了。
    沈青鸾没有关窗,吸了一口清冷之气,看到天边掩着月色的乌云退开许多,将那轮明月完璧送还于人间。
    清辉洒下府苑,映出满地霜色。沈青鸾不由自主地想到郑玄。
    落下来的冷霜和国师大人的冰冷肌肤很像,从腕间抚摸上去,凉得让人想一把抱进怀里。长发柔顺,凑近之时有一股松香与药气相杂糅的幽远气息。这时候若再挨近一些,能见到他的耳垂,和热气一扑便泛红的脖颈。
    脊骨是挺直的,如若拔地而起的翠竹。肩头有些单薄,一臂便可揽起,腰身很窄,但因习武,摸起来却又很称手。只是手指太瘦了,可以看到肌肤下交错的脉络,一直延展到白皙的指端。
    沈青鸾闭了闭眼,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让这个人烧坏了,怎么什么都想他。
    可是压抑不住地更加想到,那些尘封且错付的知恩图报,那些目睹他乌发成霜、殚精竭虑的每一日,和那些看到郑玄久立月色间,一袭薄霜从道服流泻而下的孤独冷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
    是为我。沈青鸾默念道。
    她天生适合烈火鲜红,天生是燃烧着的骄阳与淬过血的伤人利刃,可在郑玄身边,愿意为他留意种种小事,愿意将这个人温暖地揽在怀里,把他护在身后。
    寒意稍重了些。
    窗子合起,沈青鸾又问了一句别的,只三两句,便让南霜下去准备别的事。
    温茶已冷,但不妨事。才分开片刻,她便觉得很是思念,直至此刻,才知道世间谈情的字句不算虚言空话。
    回京前总是拥着对方睡,到了现在,觉得让他养出习惯了。
    是国师勾引本王,沈青鸾找到了前往的理由,于是满意地继续想着,都怪他狡猾。
    ·
    今夜的灯熄得很早。
    说不清是夜中凉气还是独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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