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巡演的第四站。剧团从意大利出发,走过了法国的三个城市,接着就来到了伦敦。
    计划是巡演为期一年,行程比较忙碌,没有给团员私人行动的时间,丝特芬妮基本都和团里同进同出。”
    就像在伦敦的演出,意大利剧团包括丝特芬妮在内,二十人都住在玫瑰剧院。
    “在伦敦的演出为期三周,已经过了大半,期间仅仅休息了两天。”
    团长记得清楚,“每次都是周一休息,丝特芬妮白天会出去会友,但她晚上十点左右都会回来。平时演出日,会和她的支持者们聊聊天,午夜之前也都散场了。”
    每晚三小时,连续六天在演出,同时下午还要照常排练。作为主演的丝特芬妮,更没有精力却参加额外社交。
    住在丝特芬妮隔壁的几位团员,也证明了最近没在非演出时间见到陌生人。
    支持者除了在演出后有机会见一见金玫瑰,整个白天,玫瑰剧院几乎全封闭,不让外人进入打扰彩排。
    卡特探员将诸人的房间号,与他们的时间表都一一记录下来。
    凯尔西向依次进入小隔间的团员,提出了敏感的那个问题,“托比女士与剧团其余人的关系怎么样?”
    无一例外,包括团长在内,都给出了面和心不和的答案。
    十年前,丝特芬妮十八岁进入剧团,在她没有红起来的前六年,还与其他人关系融洽。后来,随着金玫瑰之名传遍欧洲,剧团里都渐渐察觉了丝特芬妮的表里不一。
    细数起来林林总总有太多了。比如有意无意打压女演员,比如区别对待权贵观众与普通观众。
    一旦剧团有人指出丝特芬妮的问题,她就会私下里对支持者诉苦,说什么剧团里有人故意欺压她。
    “我是去年夏天刚刚加入剧团。”
    艾德勒谈及丝特芬妮,仍旧维持着心平气和,“虽有耳闻,但从不亲信。与丝特芬妮共事近九个月,她对新人的要求的确比较严格。”
    艾德勒却是微笑,“严厉地指出不足,对我是一件好事,这让我的专业性迅速提升。”
    凯尔西看着艾德勒,在一众诋毁与谋杀指控前,二十岁的剧团新人能宠辱不惊,她是一个注定非凡的女性。
    “可你们确实不和,具体成因是什么?”
    “简单地说,托比女士不认为我能胜任现在的角色戏份,而我认为托比女士的唱功有所下降,她必须要端正对演出的态度。”
    艾德勒只从专注工作的角度出发,“歌剧的灵魂是音乐,作为首席,托比女士必须在巡演期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演出上。”
    “托比女士没有做到吗?”凯尔西就今夜提问,“您认为今天的演出如何?”
    艾德勒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反问,“您看呢?”
    凯尔西凝视艾德勒几秒,遂微笑道,“我对歌剧兴趣不大,听不懂什么灵魂。只是直观地认为,您比金玫瑰唱得好。”
    一记简单又直白的夸赞。
    艾德勒微微一怔,她听过不少赞美,但没料到眼前内敛的英国绅士会这样说。
    “您的喜爱是我的荣幸。”
    艾德勒嘴角微扬,与礼貌性的微笑不同,正如之前向凯尔西道谢时,发自内心地笑了。
    “在音乐领域,有时直觉最为诚实。请恕我自大地说一句,如果您自称门外汉,听出了我唱得更好,那么托比女士的唱功的确是退步了。”
    凯尔西接到,“而你知道她退步的原因。”
    艾德勒沉默几秒,缓缓点头。“剧团其他人可能还没察觉,金玫瑰有退隐的想法了,巡演是她最后的舞台。
    托比女士二十八岁了,她有想要嫁人的念头,这一点都不奇怪。虽然大家都看到金玫瑰被支持者簇拥,似乎能常享鲜花与掌声,但托比女士懂得急流勇退。”
    “知道她与哪一位男士有关吗?”
    凯尔西还追问,“那位男士在巡演的观众席上出现过吗?”
    艾德勒摇了摇头,“我没有正面见过那位男士,只了解一点,他会给托比女士送洒着金粉的玫瑰花。
    以往在意大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上两个月在法国巡演时没见到,但来伦敦后金粉玫瑰又出现了。”
    之所以认为丝特芬妮想要退隐,那是她看金粉玫瑰的眼神不同。
    “这是我的个人判断。托比女士对舞台的雄心壮志,在面对金粉玫瑰花的赠送者时,显现出女人的爱恋。爱恋让她想要回归家庭。
    至于平时,托比女士对待与她有暧昧关系的男士们,仅仅是在享受着被那些人簇拥的虚荣。”
    听着艾德勒的客观语气,后一段批判都不待任何私人情绪,而只是称述实事。
    有关的询问暂告一段落。
    十三位男性金玫瑰支持者,都认为他们支持的丝特芬妮十分完美。
    金玫瑰人美心美演出美,对同事友好照顾,哪怕受了委屈也都一笑而过。如何能让人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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