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句话:“河面跨度太长,挡不住这么大的流量。从修筑堤坝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必然会被冲垮。你与我,都不能力挽狂澜。”
    沈浪说的都是事实,姜庄蒙抱拳:“是,大人说的都对,但下官认为,领了朝廷俸禄,就该是为天下百姓着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做官的骨气。”
    “为天下百姓着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做官的骨气。说得妙!”沈浪鼓掌,接着将手中的一份文牒丢给姜庄蒙。
    姜庄蒙仍旧没接,站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沈浪也无所谓,他说:“既你能想通这个道理,也是为官之人,那你为何不能做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姜庄蒙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牒文,翻开一看,目眦欲裂,瞪着沈浪:“你调查我?”
    又不是算计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沈浪从椅子上起来,干脆站在姜庄蒙面前,坐在桌沿上:“你是武将出身,明明一身的本领,却因为得罪了人,被贬到这小地方来。你有壮志未酬,却为何要甘心缩在澧县这小地方呢?又为何不迎难之上呢?”
    “世上无难事,最怕有心人。”姜庄蒙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不怕出力做事,为国捐躯我也万死不辞,可是你们这些人整日勾心斗角,正事不做,眼皮子底下看着百姓去死,也不为所动!这不是因为事情难,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心不正!”
    沈浪也讥讽地笑回去:“你的意思是,你做不成事,你无法忠心报国,都是因为官场的勾心斗角。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头上就没有勾心斗角?”
    这话一出,姜庄蒙呆若木鸡,不禁对沈浪高看一眼,他诚心认错:“确实是下官思虑不周。”
    “你知道错便好了,待会去官府,当着子弟兵的面,自领二十大板。”沈浪说。
    “啊?”姜庄蒙又呆了,不是……这沈浪玩的什么把戏?你以为他是个通情达理又大度的人,没想到他想着法地叫你自己承认错误,最后还是要去领罚?
    沈浪似乎料到他这反应,便说:“不服气?”
    姜庄蒙不开口了。这沈浪小心思太多了。
    “那先把这事搁一搁。咱们便说治水的事情。”沈浪手指敲着桌子,姿态也闲适,“你以为的治水难,应该是包含治水本身的难题,还有官·场的算计。是也不是?”
    姜庄蒙不回答,但他认真盯着沈浪,耳朵竖着在听。
    沈浪继续说:“我昨夜说,河面跨度太宽,堤坝注定要倒。这属于治水本身的难题,是需要克服的。今日我们谈勾心斗角的事,若是有充足的款项,从一月便加大人手修建堤坝,或许也不会决堤。但是因为个人心思各异,导致没有款项。你说,这难道不属于治水难的范畴?”
    姜庄蒙敛眸深思,好像是那么回事。
    “你若真是个男子,便迎难而上,将这两件事都解决了。而不是像个娘们,在这里抱怨勾心斗角多么可恶,阻止你做大事。”沈浪满脸严肃,不再嘻嘻哈哈。
    姜庄蒙顿悟,随即拱手:“下官认罚!”
    到此为止,姜庄蒙被沈浪说得心服口服,随即捡起地上的治水纪要:“从此往后,下官必然听从沈大人的调遣。”
    沈浪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治水的事情,交给你。其他的事,交给我。”
    姜庄蒙对治水的方法,知道不少,甚至早有妙计。随即,他凑到沈浪近前,对他轻声耳语一番,将自己的计策说出来。
    沈浪觉得不错。
    “可是眼下,没有款项,如何再次修堤筑坝?”姜庄蒙问。
    沈浪笑:“眼下或许没有,不久就会有了。此事凭你我之力,绝不可能解决,必须要布一个局。”
    有了这计谋,他与人布局,便更加容易。
    ·
    姜庄蒙去官衙里,自领了板子,听到几个子弟兵在聊,说是沈浪他叫了许多富户在一起聚着,带头捐款,捐款的名额都会记录在册,递给皇帝查看。
    去的富户没几个,零零散散,挺难看的。
    姜庄蒙也想不通沈浪的做法。
    沈浪那样的聪明人,便该知道,带头捐款做好事,那便是得罪了其他有钱人。枪打出头鸟,自然是他最后受罪。更关键的是,就算沈浪捐了钱,其他富户也不会捐钱。
    果然,这些富户都很团结,如同铁桶一圈,毫无缝隙,一个人也没有捐钱。更何况,沈浪一个人就捐了那么多银钱,其他人都笃定,沈浪不会真的递上去册子,让他们这些人难看。
    最后,沈浪也没有发脾气,但也真的将那筹款的册子明细交给贴身的陆明,让他送到京城。等圣上看了这情况,让他老人家自己做决定吧。
    那些富户都面面相觑,等沈浪离开了,便换了个地方,大家一起密谋,密谋的结果是,去截了那册子。
    派了许多高手去,将那册子成功截获带回来。
    可惜,县令王志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册子,眉头拧起来,看来沈浪用了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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