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
    无关家世,只是他心里的某些不确定。总觉得欠了某些火候,没有踏实的感觉。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想起最后被毒死时,面前那个天真可爱女人露出狰狞得意的笑容,沈浪嘴角浮起一丝讥讽。
    ·
    晚上吃完饭,金玉回到房间,绿微不在,只霍芙对镜涂胭脂。
    霍芙捧着胭脂盒,问她:“我听说主家给你安排顶好的亲事,你拒绝了。”
    在姑娘们中间,不存在秘密这一说。消息比长了翅膀的小鸟还飞得快。
    酉金玉看了看绿微空荡荡的床,只说:“没有合适可嫁的男人,宁缺毋滥。再等一等。”她打定主意,不能嫁靖远侯府的那个沈公子,他是个纨绔子弟。
    “再等等,可就要连累主家受罚。”霍芙提醒她。
    “嗯。”金玉当然知道不能拖,她换新的照身帖,上面的籍贯信息,是按照温凝主家已故的远房表妹来办的。她嫁不出去,温凝主家也要遭殃。
    绿微从外面进来,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好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金玉也不再说话,沉默地换下衣裳,准备去洗漱。
    “你们都怎么了?”霍芙笑了,她涂上新的胭脂,很美很美。
    再没有人说话。
    霍芙对着镜子,微微笑了,继续抹妆,她待会要与陆明去逛夜市。
    ·
    初冬的清晨,太阳出来,雾气未散,面皮都是冷的。
    沈浪在后院,一手拉过厚厚的大氅,轻按着腹部的伤口,给疾风喂草。
    都是上等的草,疾风吃得很欢腾,它最近对沈浪没什么敌意了。但是沈浪要摸它的头?疾风嫌弃地退开了,也不再吃沈浪手里的草。
    想起金玉恶狠狠地看着他时眼光倔强,沈浪拍拍手里的草渣,无奈地笑:“跟那个女人还真是一个德性。”
    这时,宋固红着眼睛走进院子里,面有菜色,不知几日没睡着了,跪在沈浪面前,双手高举,捧着一封信,头低低埋着。
    自从金玉明确拒了宋固之后,沈浪第一次见他。
    沈浪不疾不徐,伸手打开,粗粗浏览一遍信的内容,便笑着将它对半撕了再撕,扔在泥泞的地上。
    宋固不解,抬头看着沈浪。
    沈浪上前两步,踏过碎屑,捂着肚子,小心蹲下去,疼得直咬牙,还不忘讥笑宋固:“怎么,抢不过女人,便觉得丢人,当面说都不敢,只写信给我看,就这点本事?”
    宋固摇头,他怕沈浪误会,赶紧打手语告诉他:不是,是我对不起爷。
    “那你说说,你哪里对不起我?”沈浪问。
    宋固低着头,半晌不做声,也不动。
    沈浪蹲着不舒服,伤口都挤到一起了,他想要起身,却他妈的发现起不了身,“扶我起来!”
    扶着沈浪坐在太师椅上,宋固又跪在他面前。
    “瞧你这点出息。”沈浪端起桌上的茶,“你只觉得自己错了,但你又不说自己错在哪,不过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没错。你喜欢金玉,便要去追;你知道我也对她有意,你选择抢先一步表明心意却失败,现在你便觉得在我沈浪的手下没脸待下去了。是也不是?”
    宋固的头垂得更低,沈浪一个字都没说错。
    “人总要癫狂一回,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一日,你求我放你去见金玉,我答应了。那时候你喜欢她,她似乎也喜欢你。阿固你从小跟着我长大,你我这些年的主仆情分,我不想因为女人就轻易散了。既是我沈浪做出来的决定,便说到做到,不与你计较。”沈浪双目直视宋固。
    宋固没想到沈浪会说出这话来,咬紧牙帮子,忍住眼中的泪。
    沈浪继续道:“不过爷我也说了,只让你那一回。从今往后,她是我的人,你便断了念想。”
    宋固微微一愣,点头,随即重重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沈浪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断了不该有的心思,一切都说明白,他便还是他沈浪的阿固。
    “关西又有动静,你赶紧收拾了去查探,一有情况立即来报。”沈浪道。
    宋固点头,抹一把脸,大跨步离开。
    ·
    最近也不知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处处气氛都很紧张,温凝主家忙得没时间来找她谈婚嫁的事。
    一大早金玉就被郊区的马场,清点马匹数量,分属状态等等。这个马场一直作为备用仓储来用,最近却一下涌入许多马匹。
    事情很多,偏偏主家只派了她和绿微、霍芙三个人来。一直忙到晚上掌灯时分,水都难喝上一口。
    外头还轰隆隆直响,像是要下雨。
    金玉还拿着册子对账簿,并做着详细记录,肚子咕咕叫了一轮,只能先忍着。
    这时候,一个东西刮了刮她的肩膀。金玉回头,是绿微,她一脸的淡漠,手里拿着一封信。
    信上面写着收信人——金玉。
    “宋固给你的。”绿微把信递给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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