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到朱砂面前:“你难道会不清楚这一点?”
    “你是不是真的蠢?既然都做出了背主的事,还跟上来找死。你若真是忠心,便不该做出这等事,既然都做下了,就不该上赶着来找死。”
    萧鎏霜半蹲下身,与朱砂双目相对。
    朱砂红着双眼,无声道,对不起。
    萧鎏霜突然失去了兴致,前因后果,她都已经猜到,再多问也没有意义。
    温如故老奸巨猾,也不可能泄露什么自己的底细给朱砂。从朱砂离开丞相府那一刻起,她其实就成了双方共同的弃子。
    朱砂能在陈国潜伏这些年,自然不会是个傻子,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不想辜负爱情,又想周全忠心,最终便只能苦了自己。
    “你自戕吧。”萧鎏霜站起,转过身背对她。
    让她痛痛快快地死,这算萧鎏霜对她最后的优容。
    朱砂挺直脊背,郑重地萧鎏霜行了一个拜礼。
    一把匕首插进心口,鲜血喷涌,血色染红了她至死还带着的那把古琴。朱砂带着微笑倒了下去,古琴上的一根琴弦猛然断裂,发出铮的一声。
    萧鎏霜心里平静如水,若是她对谁都心软,她根本活不到今天。自己做的选择,不论什么后果,都只能自己来受。
    “收拾干净。”萧鎏霜淡声对青雉道。
    “是。”青雉立刻领着人将朱砂的尸身带下去,而她自己抱起那把古琴跟上。
    若是她没记错,这把古琴,就是好几年前那位相爷重金求来送给朱砂姐姐的。那时候,朱砂姐姐便动了心么?可温如故这个人,偏偏成了主子的敌人。
    像她们这样注定生活在黑暗中的暗谍,哪里有资格求一份干净的感情。
    “将这把琴,与朱砂姐姐埋在一处吧。”青雉这样说。
    正厅之中,萧鎏霜又坐了下来,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的神情,但萧子垣知道,她的心情也绝对谈不上美妙。
    没一会儿,青雉却突然回来了。
    “怎么?”萧鎏霜问。
    青雉双手向上,呈上一张绢帕。
    “这是从朱砂姐姐随身的锦囊中搜到的。”为了以防万一,青雉还是呈了上来,她自来是个小心的性子。
    萧鎏霜起身拿起绢帕,慢慢展开,只见雪白的绢帕上绣着一株精致的兰草。
    萧鎏霜死死盯着那株兰草,脑中有无数画面闪过,一张又一张脸在她面前划过,最后定格成一个苍白阴郁的少年。
    “我知道他是谁了…”萧鎏霜喃喃道。
    萧子垣见她情绪不对,皱着眉头起身到了她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知道他是谁了,我知道温如故是谁了…”萧鎏霜用力地捏着绢帕,直到指尖发白。
    萧子垣扶住她,来陈国至今,他第一次见萧鎏霜露出这样的神色。是有什么事,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鎏霜!”
    萧子垣的话终于让她回过神来,她看着萧子垣,唇色苍白:“原来叶家…当年还有人活着…”
    “原来当年,叶家除了我,还有人活着!”
    萧子垣瞳孔一缩。
    萧鎏霜说完这句话,放开萧子垣的手,缓慢地向外走去。
    “别跟来。”她声音虚浮。
    是夜,月明星稀。
    萧鎏霜孤身坐在房顶上,支着一条腿,姿态潇洒。她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酒瓶,烟紫色的裙摆散开,月光洒下,裙上仿佛有水波流动。
    她举起酒瓶灌了一口,眼神淡漠。
    “夜里风大,夫人该多穿些才是。”萧子垣不知何时从她背后走出,手中拿着一件披风,温柔地为她披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萧鎏霜拢了拢肩上披风。
    ☆、第五十五章 常兰
    萧子垣笑了笑:“夫人要喝酒, 独酌有什么意思,自然该有我陪你。否则醉了, 谁送你回房。”
    他说着, 晃了晃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酒瓶。
    萧鎏霜脸上还是淡淡的:“我以为你知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所以我让你一个人待到现在。”萧子垣眼神仍然温柔, 语气却是坚决。“我觉得,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萧鎏霜喝了一口酒,没有再辩驳。
    萧子垣强硬而不容拒绝地将她揽入怀中:“从下午到现在, 夫人应该也已经冷静下来了,如今, 可以告诉我,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萧鎏霜躺在他怀中, 抬头看着那一弯明月,良久, 才轻轻道:“我在叶家行三, 生母原是叶家主母身边的侍女, 自恃美貌, 趁我父亲酒醉引诱,做了侍妾。”
    “按叶家的规矩,这是叛主,但她运气好,身怀有孕,嫡母为表大度, 免了她的罪责。我父亲——叶家那位家主最厌这般鬼蜮手段,她虽然做了侍妾,却再也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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