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演员这个职业, 而江时, 是真的喜欢音乐。
    他是个挺有性格的小孩, 也是个挺聪明的小孩。
    从小被姐姐带着在名利场里玩耍,见多识广,很擅于辨别人的真实情绪。
    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的, 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观察。
    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对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有些失望。
    啊, 原来人真的是这么好看透的一种生物。
    他像一个上帝视角的观众, 看尽人生百态, 却懒洋洋地维持着表面的花团锦簇。
    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中二式傲慢。
    而季思鱼之所以短短几分钟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没有别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足够神秘。
    大多数人,发现自己如此恶毒的诅咒被旁人听到后,一般都会感到羞耻或是不舒适。
    但这姑娘没有。
    半点都没有。
    她的眼神很静谧,长久地注视着他,带一点探究,一点警惕。
    更多的却是被打扰的烦躁和平古无波的冷漠。
    那种冷漠,不是因为厚所以无所谓的破罐子破摔。
    也不是没办法挽回所以充满攻击性的敌视。
    那就是一种平静的冷漠。
    哪怕在问“你想怎么样”的时候,看上去也并没有很在乎他到底想怎么样的样子。
    对于江时这样受惯了追捧和爱慕的基因宠儿来说,她异于常人的平静和漠然,充满了吸引力。
    其中的磁场作用,就类似于被牧野杉菜挑衅的道明寺。
    而当知道这姑娘还会写曲的时候,这种磁场的吸引力瞬间增大了好几倍。
    季思鱼的本子是被一张一张撕下来的,因为江时的突然“造访”,其中有那么几张没烧完,散落在地面上。
    江时就捡起来看。
    她的曲谱有些乱,前三行还写着五线谱,第四行就突然变成简谱,也不按横线格式来,零零碎碎的,很像是无意间匆忙记下的草稿。
    跟江时的习惯很像。
    他拿在手里看,时不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很烦人。
    季思鱼拧起眉头,劈手直接夺过他手上的纸张。
    但因为江时抓的紧。
    “撕拉——”
    原本就被烧了好几个角的几张纸再次四分五裂。
    其实是有点可惜的。
    明明是自己的曲谱,却要拿出打火机来烧,一张一张,难得不会心痛?
    “认识”才没几分钟,眼前这个少女在他心里已经满是神秘。
    如果他有心,说不定还可以写出一首《曼陀罗少女》。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底下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喧闹。
    “其他人都回来了。”
    季思鱼抬起眸,神色淡淡,“你走吧,我会跟他们说是同学来借作业抄。”
    “什么......”
    “他们没我这么好商量,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就现在走。”
    “......”
    江时倒不怕惹麻烦。
    但他怕解决麻烦。
    她家里的长辈们都回来了,肯定不好戴着帽子和墨镜的。
    那万一要是被认了出来怎么办?
    作为一个在学校里头好好上着课都能突然发现偷拍镜头的小“明星”,江时对这种事情很不耐烦。
    所以难得老实听话,站上阳台边,抓着枝干轻轻一跃,就又回到了自家院子的大树上。
    整个过程加起来不查过半分钟,看上去行云流水非常轻松。
    但也十分吓人。
    最起码,在他的双脚脱离阳台的那一瞬,连季思鱼这样情绪坚韧的冷血思维者,都下意识停了一拍心跳。
    只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吸走了。
    “季思鱼,你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俞晏晏震惊的声音,“这不是你的曲谱本吗?”
    “你,你怎么把自己的曲谱本给烧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很难过:“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及时说清楚。可是季思鱼,这些曲子都是你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是你的宝贝,你不要因为赌气就把他们毁掉好不好?你这样,我们都很心痛......”
    季思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还裹着纱布的左手伸到她语气有些嘲讽:“我连钢琴都不能弹了,曲谱还有什么用?不烧掉,留着继续被人剽窃么。”
    “季思鱼。”
    周予言向前一步,微微蹙了眉,语气很淡,“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季思鱼很想问问他,在他眼里,究竟什么才叫做适可而止。
    好像她受的伤就不是伤,承担的痛就不是痛。
    而俞晏晏只要抹着眼泪娇兮兮地喊几句,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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