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往里面偷瞧,里面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厉害,表情好严肃,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疏离感。她在门外徘徊很久了,发现每人身上都有一张卡,要通过大门,必须用那张卡在感应器前扫过,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搞不好门尚未进入,就会被人给挡住了。

    “请问有事吗”询问声在她身后严肃地响起,她纳闷地转头看向来声处,是个穿著西装的男人,对方胸前挂有夏氏集团专属rk的芯片卡,是这栋大楼的员工。

    “我来找人。”她老实说。

    “找谁”对方不苟言笑地问。

    “找夏儒绅。”

    “……”

    对方大概以为她是哪里跑来的神经病吧穿著学校制服,拿着书包,有课不上,却在人家公司门口窥视了半天,还说要找他们的总裁,搞不好对方把她当成了无聊的不良少女。

    “小妹妹。”对方用着啼笑皆非的语气,有若大人告诫小孩不可以乱讲话的态度。“回学校上课去吧,逃课出来玩是不好的。”夏儒绅对他们企业员工而言是神,别说一般员工,就连在公司做了十年的老干部,也不见得有机会见到总裁,这个小女生肯定是看了杂志上的封面人物,就像迷大明星那样,异想天开跑来公司门口等着见偶像。

    看对方的眼神、听对方的口气,她就知道说出来一定会被人当成笑话,也幸好她有准备,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翻到夏哥哥和她订婚的那篇报导,有图片、有文字,还有她的名字,她把报导递给对方瞧。

    “喏,你看,跟夏儒绅订婚的人叫唐宝橙,我那天化了妆,但还是看得出是我,还有这是我的学生证,菁英中学高二a班,瞧,跟杂志上写的一样。”

    对方一开始是面无表情,不以为意的冷嘲,进而转成了狐疑,直到后来面色大变,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她,最后终于化为诚惶诚恐。

    “原来是总裁夫人,失敬失敬”对方忙不迭地弯身行礼,适才那份骄贵之气全没了,如今在她面前只是一个谦卑的下属,前后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也颇为讶异,想不到总裁夫人这个头衔这么好用啊。“那我可以去找他了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我立刻叫总机通知总裁。”

    唐宝橙忙拉住他。“不用了啦,不要太声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可不是来炫耀的,若非不得已,她不会来公司。

    “那当然那当然,我明白,夫人不用担心,若不想引人注目,可搭乘专用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

    唐宝橙眼儿一亮,原来有直达电梯啊,那真是太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她露出甜甜一笑,事情挺顺利的嘛,坐电梯上去签个名,然后赶回学校交同意书,时间绰绰有余。

    在企业大楼最高层的核心部门,这里聚集了夏氏集团延揽的全国最优秀人才,每一位高级干部都经过种种考核,通过层层测验,能力备受肯定才能成为公司里的核心干部,一人足以当十人用。

    会议室里,一场视讯会议在严肃地进行着。

    行销部门总经理正在台上冷汗涔涔,用英德日三国语言,与视讯里的客户沟通,并报告下一个年度的行销企划。

    会议室里的每个人,皮都绷着,因为有一个人始终讳莫如深,他的心思永远令人猜不透。

    夏儒绅坐在总裁专属的座位上,听着总经理的演示文稿,他目光如剑,让台上的人紧张莫名。干部们即使身经百战,面对他,永远是战战兢兢的。

    今天的总裁令人害怕,因为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台上的人发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做好这份企划了,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惹得总裁不满意,总裁虽没板着脸,但浑身散发的森冷气息足以让人冻结。

    “总裁今天心情似乎很沉重……”

    “恐怕有人要倒大楣了。”

    “是有人惹到他了吗”

    “没听说呀。”

    “还是企划不如他的意吗”

    “如果连这么完美的企划都不满意,轮到我们报告时……”一群人皮皮剑着等,没人敢想轮到自己时,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心脏可以承受压力。

    高级干部们私底下猜测着,圣意难测,弄得大伙儿人心惶惶,没人晓得他们的总裁今天在不满什么。

    夏儒绅光是不笑的脸色就很阴沉了,他不悦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一个小时前,他打电话去菁英中学导师办公室,竟发现小家伙给他逃课。

    昨晚因为工作忙碌没回去,思念她,所以他打了通电话给她,想听听她的声音,却发现笨家伙手机没开,只好打到班级导师办公室,赫然发现她逃课,令他错愕不已。

    她没回家,也没回唐家,到底是去了哪里他现在一肚子火,今晚回去非拷问她不可

    这时候,聪明的人,就不会把自己往炮口送去,除非活得不耐烦,而且总裁一向不爱在开会时受到干扰,除非是发生重大事件,严重到足以影响公司的营运,否则想活命的人,最好别用其它事来干扰他,尤其在他情绪不佳的时候。

    因此当男秘书匆忙进来,在总裁耳边低语几句时,就见总裁立刻离席,竟毫无责备之意。

    难道国际真有重大事件发生了

    会议突然中断,台上的人松了口气,台下的人则窃窃私语,有人及时拦截正要走出去的男秘书,忙把他抓来询问。

    “又发生严重的石油危机吗”

    “美国股市大崩盘吗”

    “第三次世界战争开打了吗”

    能让总裁立刻丢不会议出走的,肯定是经济大事件,大伙儿也开始紧张了,还有人将视讯转到新闻台看看是否有播报,有人则频频查阅自己的3g手机,看看股市行情。

    就见男秘书摇头,能成为总裁秘书,嘴巴跟蚌壳一样紧得很,其实什么大事也没发生,只不过是未来的总裁夫人来了。跟了总裁这么多年,深知总裁对未婚妻的迷恋,比任何国际大事都重视,因为了解这点,他才知道若没通知总裁,他就等着丢饭碗了。

    男秘书什么都没说,笑着走出去,把这个谜留给大家猜去。

    宝橙从来没主动找过他,这点颇令夏儒绅惊讶,照道理这个时间她还在上课才对,突然来找他,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思及此,他更加快了脚步。

    平日人前沉稳不动如山的夏儒绅,迈开的步伐几乎是用跑的,其它人见了还以为总裁有重要的客人或是大生意要谈。

    当来到办公室门前时,他收住了迫切的脚步,恢复成一贯的闲适沉稳姿态,闇黑的瞳眸里压下渴盼,神态悠然地开门进入,内心牵盼的人儿,就在他的地盘上。

    他无声地开门,视线锁住那小家伙,她正专注于他办公室里摆放的一些收藏品上,并未发现他的来到。

    他无声地关上门,先前的烦躁怒火,因为小家伙送上门而得到纡解,她就在眼前,如囊中物般随手可得,令他宽了心,也遂了意。

    这是什么东东啊

    唐宝橙站在一个柜子前,很用力地看着一个白色的蛋壳,上头刻了许多镂空的雕花,而蛋壳里头竟然还另有乾坤,她想看的正是里头的东西,但不管怎么努力看都无法窥视全貌,一时手痒,心想反正没人,就偷偷地打开玻璃盒盖,用手指轻轻挑起蛋壳,试图转个方向让自己可以瞧个仔细。

    啪破了……

    她僵住,瞪着蛋壳,面色顿时转成苍白,额上沁出滴滴冷汗,她不过用手指轻轻碰一下,竟然就……

    不知道有没有三秒胶如此易碎的东西难怪要用玻璃盖罩着。

    “真糟……谁这么无聊,也不找硬一点的东西来刻,居然用蛋壳……”她嘴里嘀咕着,试着找出补救的方法。

    幸好她也算是随机应变的人,懂得以假乱真……

    当一切粉饰太平后,她又继续参观其它奇奇怪怪的收藏,走着看着欣赏着,发现一堵墙挡在前面,纳闷地抬起小脸。

    “啊”她瞪大眼,迎上另一双好看的眼,是夏哥哥。

    “夏哥哥好。”她连忙镇定地打招呼,并献上甜美的微笑,却暗自吃惊,他是何时出现的老天他应该没看到吧

    夏儒绅审视这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笑容里,含着七分谄媚、三分心虚,而且小家伙竟然自动攀上他的手臂,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很可疑。

    眸底闪过玩味的神采,小家伙肯定有事相求,他一眼即瞧出。

    既然有求于他,就不怕她跑掉了,而他也不急着问,走回办公椅坐下,翻开一叠文件,用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怎么没去上课”

    “嗯……因为请假。”

    应该是逃课吧,不过他没点破。“身体不舒服”

    “不是,是……有事找你。”

    “喔”这就令人好奇了,有什么事非要逃课来找他不可这个原因比那些几百亿的大生意更令他兴趣满满,但表面仍维持惯有的波纹不兴,不主动询问,等她自己来招。

    唐宝橙忐忑不安地,一下子捏捏手,一下子搔搔头,完全不晓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把单纯的心思全暴露出来了。

    还以为夏哥哥会主动开口问她,结果他什么都没问,害她一时不知如何启口。但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所以她鼓起勇气溜到他身边,望着那桌上堆成小山高的文件,才体会到夏哥哥居然这么忙,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件内容,好象很复杂。很重要耶,她的家长同意书跟那些文件相较,好象无足轻重耶……

    “夏哥哥。”

    “嗯”疑问的语气。

    “你很忙厚”

    “嗯。”肯定的语气。

    “每天都要签这么多文件喔”

    “嗯哼。”

    “那这一份顺便也签一下。”

    “……”静默。

    他手上的笔停止签名,瞄着她拿出的家长同意书,语气说得那么家常便饭,把文件摆得那么自然,原来这就是她的来意,口头上的恳求一句都没有,竟然就想这样打混摸鱼过去,还说顺便。

    放下笔,他的背向后嵌入真皮沙发椅,拿过她的同意书,懒懒地瞧着,一眼过目完,了解是一份毕旅的家长同意书,重点是今天是截止日。

    她打的主意,找上他的原因,不得已的理由,无须多问,稍微想一下便了解了前因后果。

    若要期待她有“思夫心切”的一天,他恐怕要等到眼花齿摇,头发白了。

    “你想去”

    “是啊是啊”她殷切盼望地点头。

    “不行。”泼一桶冷水浇熄她正热的兴头。

    “为什么”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太危险。”

    “这哪有什么危险啊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他煞有介事地严肃思考。“得问问你爸妈才行。”很明知故问的表情。

    唐宝橙立刻呜呼哀哉加哭天相求。“你签就行了啦上头有说,一等亲也可以的,等我爸妈同意,早就来不及了啦”

    “喔我是你的一等亲”

    “你是我未婚夫嘛嗯,虽然还没结婚,但也算啦,你签的字盖的章,学校一定同意的啦因为你是荣誉校友嘛,稍微踩一下地板,学校就会闹地震的,求求你”

    原来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会迫不及待跟他攀亲带故,承认他是未婚夫喔,敢情她把他当成是印章,肯逃课见他一面,全因为毕旅比他这个未婚夫还重要。

    这理由实在让人气结,不报复一下怎能平衡他的心理,不教她付出代价又怎能善罢干休“要我签字可以,除非……”他是生意人,签一个名盖一个章可是值个几千万几亿的,这个章当然不能白盖。

    她人一僵,心儿一悸,完了他又在滛笑、又在滛笑了……

    那半敛的俊眸,毫不隐瞒他的欲望,带点邪气的笑容,大剌剌地魅惑她,没有明说,但赤裸裸的企图已经写在他色迷迷的脸上。

    红潮淹没了她的双颊,在他狩猎的目光下,她的身子微微发热着。

    “除非什么”问了,等于跳进他设的陷阱,但她还是受不住诱惑地问出口。

    “过来。”优雅如一头猎豹的他,向她伸出手。

    她一将手放入他的大掌里,便立刻被豹爪困入了牢笼。

    她细致柔嫩的下巴被勾起,迎上他灼热的鼻息。

    “除非你让我……”魔鬼的笑靥如此迷魅,代价当然是钱买不到的。

    第九章

    隔着衣服,他的手在她光滑白皙的肌肤上蠕动,控制着她的呼吸、脉动,催快她心跳的频率,存心挑起她的热情。

    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种十八限的情景只在电视上看过,她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夏哥哥竟在这种地方,对她做出这种令她羞愧要死又心脏快停的事。

    “夏哥哥……”

    “嗯”他的唇舌,细细吮吻她露在外头的每一吋肌肤。要他盖章,可以,先盖唇印,从她的耳垂沿着脖子一路往下盖到她的胸口。

    “你……在上班。”

    “我是老板。”意思就是老子现在做什么,谁都管不着

    “可是我要上课……”

    “你不要我签字了”

    “要……”

    “再说一次。”

    “要……”

    “再说一次。”他的吮吻加重,诱惑她说着令男人热血澎湃的呢喃吟语。

    “我要盖章啦”她羞愤地抗议,在发觉他的目的后,禁不住捶打他。

    怎么这样嘛这分明是借机勒索,乘机敲诈,趁火打劫,可是……她也觉得自己够大胆的,竟就这样任他如此放肆。

    虽然还没结婚,但……没关系吧,反正她会嫁给他的,除非他不再要她,否则她不会拒绝他。

    对夏哥哥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由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情转成了对异性的恋情,喜欢他的逗弄和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当他对她使坏时,虽然招架无力地想逃,但内心总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

    她蜷坐在他腿上,益发显得自己的娇小,她的世界已被困在他双臂的天地里,陷入他撒下的情网而不可自拔,但犹豫的心还在不断地拔河……

    晚上的亲热她还可以忍受,因为多了一层黑夜的笼罩,可以隐藏她颊上的潮红,以及被吻肿的双唇,但现在是白天,她的娇羞和情牵意动在他的撩拨下,根本无所遁形。

    她身上的衣服虽完好如初,但里头的春光可被他搅得凌乱不已,不知所措加上紧张,她无辜羞怯的大眼睛已溢满水光,但他还不放过她,明明眼中一片爱怜,嘴角却扬着坏坏的笑,他是天使和恶魔的综合体,罪恶之手完全没停止逗弄的打算。

    她好怕、好怕,却又不敢抵抗,只能任身子在他的触摸下无力地抖颤,敏感处在他多次的探访下,已渐火热,热情烧到了心口处。

    男女之间的亲密,她听同学说过,在电视看过,但都及不上亲身体验的震撼教育来得真实。

    夏儒绅的身心与她一样灼烫,只是他必须忍,在浅尝她身子的同时,保持着理智。

    他用他的舌舔着她干燥的唇瓣,几经润泽后,撬开她生涩紧闭的唇,逼她接受成丨人式的缠绵。

    这个孺子不可教也的小家伙,吻这么多次了,技巧还是如此笨拙,但他就爱她这一点,欣赏她白皙的玉肤在他的触摸吮吻下生热,少女的青涩在他的耐心教导下,女人的自觉逐渐苏醒。

    如此大胆的轻薄,对小家伙而言,的确是刺激过大了点,他承认自己对她有点坏,但这也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才无法接受她的迟钝和不开窍。

    不能掌控她的心,只好先掌控她的身体,要不是事先答应了唐家两老,在她满二十岁前不碰她,他早就彻头彻尾地吃了她,才不是浅尝即止而已。现在想来,他很后悔答应了这个承诺,以至于日夜承受拥有她,却不能真正碰她的煎熬。

    唐宝橙的呼吸乱了调,被夏哥哥摸过的地方都好难受,如同被火纹了身一般难耐,她压抑不住这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感觉。

    这时候的夏哥哥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他的手虽然在欺负她,但他的神情却出奇的严肃,凝神望着她的那对俊眸专注而认真,彷佛要看入她的灵魂深处,但嘴角的笑意又如此邪气,完全不给她逃避的机会,非要盯着她每一个瞋怨羞赧的表情,惹得她胀红脸,含泪咿呜才罢休。

    此时门突地被打开,中断他了的“好事”。

    进门的是沙亦臣,他的身分在夏氏集团是个谜,没人晓得他与夏儒绅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他在夏氏集团的各企业部门里却来去自如,即使是直通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直达电梯,他也拥有专属的密码。

    沙亦臣一进门,看见总裁“在忙”,却视若无睹,没头没尾地丢下一句:“这是你要的名单。”走上前,把一张迷你光盘递到夏儒绅面前。

    “包括幕后合作对象”夏儒绅竟也立刻与他讨论了起来,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兽行”而感到任何不自在,彷佛这跟吃饭一般再自然不过了。

    “当然,有多少人、多少回扣、时间地点、合作内容,全都如你所要求的一个不漏。”

    “是东营集团搞的鬼”

    “不只,香港那边也有插手。”

    “原来他们搞上香港皇龙了,以为联合起来就可以搞垮我没这么容易。”

    两个男人在讨论商业机密时,唐宝橙始终僵硬如蜡像,因为她的人还坐在夏哥哥的怀里,虽然没有衣冠不整,但夏哥哥的两只手,可都还在她的衣服里面“休息”。

    本来以为有人来,夏哥哥会放过她。岂知,他不但不松手,甚至在察觉她有溜走的意图时,缩紧了搂住她的力道。

    她脸皮薄如纸,小脸几乎快低到胸口,不敢抬起头看任何人,深怕灼烫嫣红的双颊会让沙亦臣发现夏哥哥对她所做的事,那她会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活埋了。她心下怨起夏哥哥来,为何他可以一面正经八百地跟人讨论公事,一面又脸不红气不喘地对她毛手毛脚,极尽s情之能事。

    时间缓慢地走着,每一分每一秒突然变得漫长,当讨论终于告一段落时,她感觉到沙亦臣的视线终于落在她脸上。

    她心虚地抬起脸来,咧出尴尬的微笑。

    沙亦臣沉吟地打量她一会儿,那冷酷粗犷的俊容,忽尔咧开了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夏嫂子订婚后越来越红光满面,可喜可贺哩。”

    老实说,这人一脸胡渣,不笑的时候就有点可怖了,笑的时候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令人不发毛都不行。

    “哈哈,没啦,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事实上,她的红光满面是因为裙下那只手。“既然你们要讨论公事,那我”

    “不必,我们讨论完了。”夏儒绅微笑的眼神显示着他根本不打算放了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与他私底下的行为完全是南辕北辙。

    她一向晓得,从小到大,夏哥哥人前人后就是两面人,人前的他是个品学兼优的高材生,人后他的霸道任性和狂傲,在她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也不例外。

    沙亦臣很识趣地说:“东西送到,那么我告辞了。”

    “慢走。”

    临走时,沙亦臣状似不经心地说:“你的品味依然很独特,连一颗水煮蛋都在收藏,真是神奇。”

    “什么”夏儒绅面露疑惑,并顺着沙亦臣手指的方向往他的收藏柜瞧去。

    愣住

    他沉默地瞪着,那价值三百万的蛋壳雕花艺术品,全世界只有三颗,因为蛋中有蛋,它的珍贵在于双重的雕花,而且它的雕镂技巧至今仍是一个秘密,但现在那颗雕花蛋竟然变成一颗普通的水煮蛋。想到之前那小家伙背对着他欣赏收藏品时,原来在忙这个……

    有人很心虚地低头,连假装都不会,僵硬的身子泄漏了她是罪魁祸首。

    夏儒绅一双冷眼盯着怀中忐忑不安的小家伙,唇瓣逸出了浅笑。“是的,那颗水煮蛋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沙亦臣虽然不是个艺术鉴赏家,但他还真搞不明白一颗煮熟的蛋到底有何收藏价值,但这不重要,他懒得再探询。

    “我走了。”沙亦臣走向门口,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对了,祝你们交媾愉快。”他亮出一排白闪闪的牙齿,举手行了个礼。

    轰

    唐宝橙整个人有如被雷给打到,劈得她满面通红,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天哪让她死了吧

    沙亦臣退出办公室,当他走出来时,司英理也刚好迎面而来,看样子,司英理准备进办公室找夏儒绅。

    “他人呢”司英理问,他以为夏儒绅在开会,却没有,所以找到这儿来。

    夏总裁的办公室也是他司英理平常躲避媒体、休闲一下的最佳去处,因为这儿门禁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来,当然是找夏儒绅消遣一下。

    沙亦臣丢给他一句话。“发情中,没空。”

    司英理顿住,有些诧异。“她在”

    沙亦臣耸耸肩,表示没错。

    司英理眼底浮现看好戏的狡狯,面容却闪着圣洁的光辉。

    “嗯,那我得劝劝他,不可调戏良家妇女,尤其是未满十八岁的c女。”说完,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直样,闯进办公室去。

    沙亦臣淡淡地瞟了眼,摇头呿道:“又一只禽兽。”

    厚厚的云层将烈火包在柔软的白色棉絮里,为炎热的午后带来些许沁凉。

    星期假日,唐宝橙睡了个午觉,在夏家,她过得实在太舒服了,茶来张口,饭来伸手,三餐有人侍奉,家事有人伺候,舒服得快成为废人了。

    太闲也是会闷出病的,所以今日她一反星期假日赖床的习惯,比平常还要早起,换了件休闲服,便下楼去找人玩。

    当她坐电梯来到一楼,门一开,突然感到屋里气氛异常沉重。

    她好奇地站在门口张望,看见夏妈妈和一些仆人在客厅,脸色很难看。

    “大家早安。”她上前打招呼,谁知她一开口,所有人震惊地猛然抬起头,恍若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出现,脸上除了沉重,还多了慌乱。

    “你怎么这么早起”

    “快再去睡再去睡”

    “睡到太阳下山也没关系”

    这番话听得她一愣,夏家长辈们总爱找她说说话,听她逗他们开心,星期假日更是希望她能多陪陪他们,每次起床,菲佣总会说爷爷或是夏爸爸夏妈妈想她,要她一起床就到楼下去聊聊。

    她今天特地起了个早,怎么这会儿夏妈妈他们却迫不及待要她再去当睡美人,活似她这时的清醒是不得了的坏事,一个个要她再去赖床。

    “没关系,我睡饱了,爷爷和夏爸爸呢”平常这时候会看到他们才对。

    宝橙除了跟夏妈妈问好,当然也没漏掉一些在夏家资深的佣人,她从不把他们当佣人,每个都是她真心喜爱的长辈。

    只不过他们一个个活似见鬼的表情,令她好生纳闷。当她走到客厅中央时,总算注意其中一张沙发还坐了一个人,因为适才这人是背对着她的,所以没发现到。

    宝橙好奇地望过去,刚好也迎上对方好奇的目光。

    这一照面可不得了,她从没见过如此可爱美丽的女孩,那一张比搪瓷娃娃还要晶莹剔透的脸蛋,有着西方人的白皙,又黑又亮的翦水大眼如两池碧波荡漾的湖水,秀挺的鼻,樱桃似的嘴,配上波浪的大鬈发,活生生是个西方娃娃,不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惊呼一声。

    “哇你好可爱”

    咚咚咚唐宝橙已经跑到人家面前,睁着心形的大眼睛,猛盯着人家。从小,她最爱的玩具就是洋娃娃,十七岁了,爱洋娃娃的喜好还存留着,所以见到活生生的洋娃娃,当然更乐不可支地要上前认识人家。

    洋娃娃搧一搧长长的眼睫毛,偏着头打量唐宝橙,直截了当地问:“你就是唐宝橙”

    “耶你知道我名字啊”她开心地笑着。

    对方点头。“我在美国听过你的名字。”

    “咦真的”她的名字何时红到阿美利加去了稀奇耶

    美女洋娃娃又点了个头,她虽然漂亮得完美无瑕,但那一双慧黠的大眼儿,可埋藏了许多人世的悲怨和惨无人道的画面,若仔细看,会发现湛黑的眼瞳里含了抹淡淡的哀愁。

    “啊你有心事吗”宝橙纳闷地问。

    洋娃娃眼中瞬间闪过诧异,惊疑这个女孩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掩藏的心绪,不禁重新打量她,沉默着没有回复她的问题。

    在一旁始终干著急的夏家长辈们,本来是不打算让宝橙和这个女孩见面的,因为连他们都没想到这女孩会远渡重洋找来台湾,他们当然不能让宝橙知道这件事,一方面是私心,二方面是心疼,他们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夏家的快乐天使宝橙的眼泪。

    “你怎么不说话呀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洋娃娃瞧了眼四周一双双恐惧忧心的目光,看来他们很害怕她和唐宝橙接触,嘴角忽地泛起一抹令人醉心的浅笑。

    “我叫翡湘蓝。”

    哇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唐宝橙张成o字形的嘴,虽未说出口,但丰富的表情已经传达了赞美。

    “你好你好,湘蓝。”宝橙笑嘻嘻地说。

    洋娃娃绽露绝美的甜笑,如天籁般的美声悠扬悦耳地自我介绍着。“我是儒绅在美国的未婚妻。”

    宝橙盯着翡湘蓝许久许久,彷佛对方刚才说的话,现在才传到她的耳朵里。

    “未婚妻”

    “是的。”

    “什么时候订婚的”

    “去年三月。”

    “在哪”

    “我和儒绅是在意大利托斯卡尼一所庄园里举行订婚仪式的,我们是两情相悦,瞧,我还有照片呢,要不要看呀”

    唐宝橙怔怔地瞪着翡湘蓝秀给她的订婚照在青草蓝空下,花团锦簇间,一对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神仙也羡的璧人,端着酒杯向客人们致敬,男主角正是她的夏哥哥,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女人脸上,眼神如此专注而执着,就像那天在办公室,当他逗她时,同样认真而凝注的眼神。

    原来……能让他露出这种眼神的女人不只她一个,既然在美国已有未婚妻,又为何执着于跟她订婚

    唐宝橙感到心口缺了一块,看着照片,她没有哭,也没有生气,正确的说法是,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生气,太多的复杂情绪冲击着她简单的心思,在她单纯的世界里,还装不下大人的深沈与虚伪。

    夏哥哥既然有了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为何还跟她订婚难道从头到尾只为了信守承诺吗

    她转过头,望向夏妈妈,很希望可以从夏妈妈那儿听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瞧见了他们脸上的同情和担忧,并且无话可说,所以这是真的。

    明明该伤心的,她却笑了出来,带笑的眼底早填满了空洞。

    她这人最不会骂人或吵架了,何况人家比她早订婚,还是两情相悦,比她这个被骗去参加珠宝展,糊里胡涂拐去当未婚妻的笨女孩正统多了,她连质问人家的资格都没有。

    何况翡湘蓝那纯洁无邪的模样,彷佛是个不沾尘世的精灵,教人怎舍得说出任何可能伤害她的话。

    “儒绅常提到你喔,他说在台湾有一位很可爱的青梅竹马玩伴,他有事没事就喜欢逗逗她,所以我才会知道你,好高兴可以见到你呢对了,儒绅什么时候会回来”

    夏母终于开口。“儒绅晚点才会回来。”她对身旁的仆人开口:“帮翡小姐准备一间客房。”她没叫对方的名,并安排对方住在客房,就表示得很清楚,她是站在宝橙这边的。

    但是宝橙却无法让夏妈妈这么做,真正该住客房的是她自己才对,所以她叫住仆人。“不用了,我带她去她的房间。”

    “宝橙”

    “没关系。”她朝夏妈妈露出一个没事的微笑,表明自己不在意,本来嘛,说她是夏哥哥的未婚妻,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人家夏哥哥都没认真了,其它人认真也没用。

    说穿了,她不过是夏哥哥的玩具而已,从小到大,他就摆明了以逗弄和欺负她为乐,现在也一样。

    她的笑容令夏母为之一愣,宝橙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哭闹,这一点也不像那个喜怒哀乐都率真显现在脸上,心事一目了然的宝橙,她的过分冷静,反而令夏母有不好的预感。

    呆望着宝橙,瞧她竟牵起翡湘蓝的手,平和地招待人家,夏母更是心急如焚。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做妈的当然一清二楚,儿子虽然冷酷无情,但独钟情于单纯毫无心机的女孩,但是当见到这位清纯绝美如天使的翡小姐时,让做母亲的她信心都动摇了。

    她晓得儿子在外头受欢迎,也知道这个儿子有时在商场上打滚,为了达到目的会跟外头的女人逢场作戏,夏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宝橙不同,这孩子太单纯了。

    现在可好了,需要夏家男人时,一个都不在,儿子玩出火了,还跟人家订婚当姓翡的女孩出现时,她便急于吩咐佣人去把儿子找回来问个清楚,若真是儿子一时花心,打算私底下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谁知宝橙会突然出现,乱了她的步调。

    “还联络不到他吗”夏母焦急地问向来报的管家,儿子手机没开,只能从他的机要秘书那儿询问。

    “陈秘书说大少爷正在开罗参与一个重要的会商,严禁任何打扰。”

    “打扰”夏母咬牙切齿地吩咐:“叫陈秘书转告他,如果他不在乎未来老婆跑了,就叫他环游世界八十天再回来,反正倒贴他的宝贝女人多的是,不差家里这个宝”

    “好,我马上再打。”从没见夫人发过这么大脾气的管家,忙又拿起电话拨号。

    夏母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倘若宝橙当不了夏家的媳妇,她就跟儿子断绝母子关系,真是气死了回想适才宝橙反常的态度,令她一阵忧心,当一个人受到极大的打击,却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异常冷静时,若非不在意,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这可是很严重的事,但愿这只是她的多虑,但愿

    唐宝橙将正统未婚妻带到夏哥哥的房间安置,告诉菲佣这位翡湘蓝小姐才是“太太”之后,她便收拾行李,从八楼搬到一楼的客房去。

    当只剩下她一人独处时,浑身的力量恍若从她的身躯抽离了,她姥缩在阴暗的角落,只想躲进黑暗处。

    她摸摸脸颊,皱起眉头。奇怪,怎么湿了夏哥哥这人有多可恶,她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被他惹哭、吓哭、欺负哭,不过当她哭成泪人儿时,最后总被他搂在怀里连哄带骗地破涕为笑。

    再摸摸心口,她闭上眼感觉,心会痛哩,好似被什么给掐住了,越是想忽略它,越是紧揪着万分难受,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滴湿了她的衣裳。

    原来,她是这么喜爱夏哥哥,不管他如何欺负她,她都不曾像这回如此心碎难过,止不住地低声啜泣。

    她告诉自己,哭完这回就该长大了,从今以后,她发誓再也不任由他欺负了,再也不……绝不……never……死也不……

    第十章

    夏儒绅一收到消息,立刻从开罗搭飞机回到台北,在电话里已晓得大致是怎么回事了。

    当他回到住处时,立刻感受到异常紧绷的气氛,家人都用责备的目光瞪他,至于不敢瞪主人的佣人们,便以埋怨的目光向他传递沉默的抗议。

    他直接坐电梯住自己所属的楼层去,一进门,便听到年轻女孩的谈笑声,是从楼上房间传出来的,他示意菲佣不必声张,无声地上楼走向她的房间。看见宝橙与翡湘蓝两人有说有笑,情同姐妹地笑闹在一块,一如母亲所形容,情况真的诡异得

    很。

    两个女孩的笑声因为他的闯入而中断,翡湘蓝见到夏儒绅鹰隼般的锐利眼神、冷峻的面容,立刻眨着纯真无邪足以欺骗世人的水眸。

    “啊亲爱的,你回来了哪”美丽绝伦的洋娃娃娇滴滴地说着,那声音甜得快滴出蜜汁,笑容也甜美无邪。她故意朝那张终年不化的冰山峻容撒娇,乐得见到夏儒绅难得的变脸,原来司英理说得没错,唐宝橙是夏儒绅的死岤。

    夏儒绅冷睇她一眼,眼底的阴惊森寒万分吓人,但是当视线移到宝橙身上时,眸光瞬间转为柔和。

    “宝橙,过来。”他温声道。

    “不要。”她毫无犹豫地回答。

    闹脾气

    夏儒绅并未因她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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