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好像又特别远。远远近近的很迷糊,我猛地一把搭上他肩膀,拍了两下,实实在在摸到了才觉放心。
    “喝多了。”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们回去吧。”
    努力睁着眼,看见两个男生起身出了隔间,可能是去结账。我意识残存,还记得整理自己的东西,正在摸手机,听见女生大喇喇笑道:
    “诶姐姐,我之前在飞机上碰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男朋友是……”
    她在组织语言,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汇,正巧透过半开的隔间门,看到走廊一位男士。
    “哦,是像这样的。”眼睛一亮,悄悄指着人家。
    我顺着她示意看过去,是位约莫30来岁西装笔挺的上班族,只得苦笑着连连摆手。
    “但是我今天,”她挠挠头,“哎怎么说呢,我今天再见你,觉得你男朋友就应该是……你男朋友。”
    这绕口令似的表述,我竟然好像懂了。
    “咳,我就是觉得你们好配啊。”她哈哈一笑。
    怔了几秒,然后脑子里噌噌噌就好像被点燃了烟花。再也找不出这么讨喜的话了,暖意往上翻涌,稀里糊涂就拿过清酒,冲她一比划喝了下去。
    全在酒里了。我心想。
    自己私底下确实偶尔喝多,但这种江湖做派没怎么有过。半壶清酒下肚,后来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
    第二天回国的航班上,昏昏沉沉睡了几觉。醒来的间隙听纪原说,他们结完账回到隔间的时候,看见我正在对瓶吹清酒,都傻眼了。
    还说……
    回酒店的路上,那对小情侣张罗着要找个地方续场,我死活不去,煞有介事地表示要回房间看秀。
    他俩很好奇看什么秀,一路都在追问。纪原焦头烂额,不得不打岔捂嘴,连拉带拽地把我弄回去。
    我边听边乐,肩膀一耸一耸,仰靠在椅背上说:“反正我不记得了,你怎么说都行。”
    纪原鼻子里呵了一声,懒得听我狡辩似的,开始闭目养神。
    “……所以我看到秀了吗?”
    他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才:“嗯。”
    说来也奇怪,日本之行短短3天,却好像过了很久。后来也常常回忆起这些片段,总觉得时间被拉长了。
    回国之后的工作照旧,没多久开始准备圣诞节活动,也算是商场的重头戏了。不知道是旅行没休息过来,还是压力又大了,这段时间总是很乏,好几次回家倒头就睡。
    纪原那边在忙离职交接,也办得差不多了。程立可能觉得过意不去,帮忙介绍了下家,绕着圈子请我转达。于是顺手把消息发给了纪原,他回复:“看来要避开这公司。”
    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在回区域公司开会的路上。借着等红灯的空当打开微信,不自觉就笑出声来。张博宇也一起参会,正坐在副驾驶,半晌搭话:“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我笑容还没收住,随口反问。
    “放松了。”
    我喃喃重复这个词,顺势问道:“那我以前在你们眼里都什么形象?”
    他没作过多思考:“总是铆足了劲的样子吧,在他们眼里。”
    “啊……”我点头,觉得这形容挺中肯,“还真是。”
    “嗯。”张博宇轻声答应,随后陷入沉默,但呼吸的节奏让我觉得他还有话要说。就这么安静了十来秒,我瞥过一眼,这人把话岔开了:“对了,宋经理是不是要走了。”
    “啊是,今天好像是他最后一天上班了。”
    中午开完会,我顺路去了宋青青办公室,想打个招呼。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位同事在安装新的电脑。
    想起第一次来找他,难免唏嘘。这办公室不断在换人,铁打的小兵,流水的领导,职场的变化太快。
    正呆呆想着,宋青青从身后过来:“找我啊。”
    “嗯,今天在公司最后一天?”
    “准确地说,最后半天。”
    我们俩站在门口客套几句,一起下了楼。路上他又问起:“之前说的想转行,考虑怎么样了?”
    “还是有这个打算。但我没您这本事啊,哪里敢年底辞职,难找下家。”
    何况,至少要等年终奖到手不是。
    他笑笑,考虑了一会儿说:“中午有空没?正好去看看我的下家。”
    “……我就知道您不是裸辞。”
    结果我们回到了学校。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上学路,心里已经犯嘀咕,直到车在后门停稳,终于忍不住讶异:“真的回来当老师了?”
    “哪有那么容易,教不动了。”他熄了火,往对面的门市房一指,“下家在那。”
    宋青青在学校后门开了家书店,我属实没有料到,细想又觉情理之中。进去的时候里面还在装修,书架很高,配着随意的座椅,像小小的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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