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鹰的理解能力和思考速度远超他想象,几乎自己话音刚落他就能接上,即使不用把所有话都说清楚,也能通过自身收集到的信息和知识储备跟上他的思路。
    有时候,连公司里的老员工都未必能在开会时瞬间领会他和厉宁筝未尽的话中的意思。
    很难说,悟性是不是天生的东西。
    “不过……”隋岚沉吟片刻,忽然犹豫。
    “你想问他们是交情好的世家,楚铎或许没有可能听从父亲做出这种事情吗?”裴鹰问。
    他回想了一下早晨短暂的相逢。
    那人对他或许是有些不放在眼里的嚣张,但隐约流露出对厉宁筝的维护却不似作假。
    只是同样的想法在脑海中飞快闪过,片刻都没有停留。
    他也曾以为,交情好的世家都是可靠的。
    可是后来呢?
    看看裴家孤立无援的境地就知道了。
    你以为的交情有时候都是塑料情谊,笑脸相迎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满心期待地想要落井下石,看尽笑话呢。
    两人走到地下停车场,隋岚坐进车里,拉开抽屉翻出一盒新的解酒药,扔给裴鹰。
    “回去放她包里。”隋岚说,“我知道从你的经历来看,亲友反目实属正常,似乎没有什么人值得信任。但楚家对她来说或许是不一样的。”
    “怎么说?”
    “你知道励云很多年前有一次大危机,濒临破产的事情吗?”
    “知道。”裴鹰点头。
    这在业界从来不是秘密,财经媒体甚至对此多有着墨。
    这场危机后来是靠老厉总破釜沉舟,天时地利人和的极限翻盘,才从低谷走到了今天的繁荣。
    也时常被人说是励云集团的重要转折。
    “那段日子很苦,老一辈在病榻缠绵,夫人的听云在海外市场的拓展也遇到了阻碍。两人无暇照顾儿女,大儿子在寄宿学校倒还好,六岁的小女儿,直到恢复元气前,一直是楚家养着她的。”
    “……”
    裴鹰没有说话。
    他知道隋岚是想说,楚家、楚铎对厉宁筝的重要意义,但他无心去想那些,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想象中厉宁筝六岁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听与她有关的陈年旧事,却忽然有些明白了厉宁筝对他的一切包容和接纳。
    相似的处境,孤独的自我,甚至是理解他们初次见面时他因寄人篱下生出的几分胆战和卑微。
    或许她看他,就像是看自己。
    而彼时的她,比如今的自己幼小太多。
    忽然有一丝钝痛和心疼。
    她是怎么从那样的日子里走过,长成如今这样坚不可摧的?
    隋岚透过内视镜看了他一眼。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现在对她生出的情绪,依赖也好,喜欢也罢,都或许是她会对楚铎怀有的情愫。”
    裴鹰偏过头,手掌轻轻握住那一盒解酒药。
    轻声说:“但我觉得,她不会妥协于那点恩情的。”
    *
    刀叉在盘子上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铎收刀,将切好的七分熟的牛排推到厉宁筝面前。
    厉宁筝慢吞吞地吃着,边吃边喝酒。
    她不说话,只是眼里含笑听着楚铎在说,偶尔嘴角扬起一些意义不明的笑容。
    她仔细打量着他,这副皮囊在整个凛北和南城都很少能找到对手。
    这人从没有坦率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以竹马哥哥的身份试图稳在那个位置,即使多年不见,也能自我感觉良好地找到与她合适的相处方式。
    可惜,她不傻。
    肢体和神情,永远骗不了人。
    百无聊赖地吃完,她给自己添了点酒,听着他逐渐进了正题。
    厉宁筝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抬起眼眸,不带一点温度地看向楚铎。
    左手轻轻覆在楚铎尚未收回的手上。
    “先不聊工作,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她柔声说。
    楚铎眸光微闪,指尖动了动,不自觉地碰到盘子边缘,到底没有从她掌心里抽回。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微哑:“说什么久不久的,难道不是你刻意在躲着我吗?”
    厉宁筝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勾了勾嘴角:“哦嚯,你也知道我是在躲?”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楚铎,那视线仿佛能把人吸进深渊。
    楚铎有一瞬的恍惚,等回过神却吓了一跳!
    厉宁筝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托盘上的刀,反手握着,紧紧贴着他的手背,悬在他血管上方。
    她眼里带着疯魔的血色,和醉意的迷离,嘴角勾着风情万种的笑意。
    她紧紧扣住他的手,握刀的手一扬,下一秒刀刃朝着他的手背直直劈下来——
    “你疯了!?”楚铎惊呼。
    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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