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的模样。
    “愣着干嘛,下车。”
    她语气平静,说完便探身离开。
    走了两步,转身锁车时,裴鹰正关着后座的车门,被她扔在后座的雨伞握在他手上,湿漉漉的,水滴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下。
    厉宁筝无声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并不意外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堂而皇之说出那句话。
    “富贵传家,不过三代。”
    严格算,裴鹰恰巧就是裴家的第三代。
    他父亲裴世诚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年轻时的种种风流事迹到现在还在厉宁筝他们这群小辈中传播。
    她来南城前,哥哥跟她分析过南城豪门圈的关系网,直言裴家从裴世诚接手那日,就注定了日后的颓败之势。
    作死到如今破产和牢狱双重灾难加身的地步,作为南城资本博弈的牺牲品,倒也不算无辜。
    而裴鹰在父亲身边,自小耳濡目染,能第一直觉有这种意识……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哪个孩子是自愿长歪的呢?
    听贺盏说,裴夫人当年临走前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总是耗在医院治病,没能多陪陪孩子。
    想着想着,厉宁筝的步伐就慢了下来。
    很快就和裴鹰并肩走成了一排。
    在门口停下,厉宁筝抬手输入指纹进屋,往里走了两步,回头却看见裴鹰笔挺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她转身,倚着门框,抱臂看他。
    “说跟我走的人是你,不进来的人也是你,觉得我很好脾气吗?”
    裴鹰抬眸,沾水的黑发垂在额前。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他说。
    厉宁筝眉眼忽地一弯,轻笑起来。
    “我直说了,我不是什么好心圣母来替贺盏照顾孩子。本来只是想送你去禾沁住的……”
    “但是?”裴鹰冷静地反问她改主意的理由。
    “但是你太对我胃口了,全方位符合我的审美。长相,外形,身材……”
    裴鹰眼皮跳了跳,手上隐隐鼓起青筋。
    厉宁筝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艺术家独特的疯魔和野性,她眨眨眼,踮脚拍了拍裴鹰的肩。
    “别想歪,我只是缺一个新设计的灵感和行走的衣架子。我设计过程中需要你的帮助,正好抵房租,划算吗?”
    裴鹰沉默不语,眼里的怀疑淡了几分。
    厉宁筝掌心从他肩上滑下,从他手里拿过那把雨伞,转身轻轻放进一旁的沥水架上,薄唇轻启:“我们都是这把伞,都是工具人。我保证你衣食无忧,你保障我灵感不枯。”
    “就这么简单?”
    “你就非要往不简单的方面想?”
    “……”
    “你放心,追姐姐的队伍排了不知道多长,养你?我看上去有那么闲?”
    裴鹰眼眸深邃,眉骨锋利,直直盯着她。
    要将厉宁筝看穿似的。
    厉宁筝心跳平白快了几分,脑海里缤纷的线条和色块止不住地往外冒。
    “如果我……”
    她见他唇瓣动了动,没等他说完,立起食指,轻轻贴了上去。
    “嘘——”
    厉宁筝眼尾微红,眯起眼睛,声音轻轻柔柔:“你没有其他选择。裴鹰,不要试图惹一个疯子,不然她会有一千种你不想看到的方法达成目的。”
    唇上她指腹传来的温热,有些微痒。
    裴鹰从那双明眸中读出了另一句话:至少现在,你还没有资格和厉家作对。
    “好。”他轻轻点头。
    一楼的浴室不在客卧里,裴鹰洗完澡,换上厉宁筝从衣柜里随手扔进给她的衣服,撑着水池站在镜前。
    去年的春夏男装高定,被她扔来当睡衣。
    裴鹰轻嗤,抬手擦了擦满是水雾的镜面,他看着洗净的指缝,镜中露出的半张脸挂上粲然的笑。
    “洗完了?”
    一楼东侧是厉宁筝的开放型工作室,和客厅之间隔着一道黑白相间的珠帘。
    她手边放着稿纸,俯身铺着布料,透过珠帘,余光瞥见少年高挑的身影。
    那套衣服并不是最好看的款式。用厉宁筝的话说,就是用窗帘随便赶了一套出来。
    哥哥听了这个评价,嫌弃地把衣服送给了她。
    可就这一身,偏偏被他穿出一身贵气。
    哪怕毛巾搭在头上,也一副矜贵帅气的模样。
    从浴室出来的裴鹰隐隐约约带着水汽,仿佛仙境中走出的神明,让厉宁筝有些沉溺。
    “嗯。”
    裴鹰身体一僵,步伐顿了顿。
    厉宁筝没再看他,从一旁拿过剪刀,落在她标记好的位置“唰”地裁剪下去:“桌上的卡你拿着,缺什么自己买,客厅电话簿上有司机电话,成年之前不准碰车。”
    裴鹰脚下转了个方向,往客厅走去,桌上小信封里放着一张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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