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部肌肉像是长期曾被储藏在冰库里,刚被取出植入使用。
    后视镜里映出的笑容僵硬,丑陋难堪。
    像是另一个人在笑。
    我垂下眼皮。
    “谢谢。”
    站在路一旁,我看着黑色轿车从眼前离开。
    灰蒙蒙的雾气里,直到看不见那辆轿车,我才转身向楼道里走去。
    长廊里,幽暗昏晦的灯光。
    频频闪闪,间或发亮。
    我摸出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寂寂地点着盏落地的薰灯,橘色灯罩笼着昏黄朦胧的光。
    落地灯旁,铁锈色的沙发上,男人沉默地坐着。
    男人膝上,蜷缩着只灰白的卷尾的猫。
    猫慵懒地半阖着眸,几分困倦。
    我把手中钥匙放在低矮的茶几上。
    几分细响,灰猫睁眸醒了,看见是我,又懒懒地垂了眼波,伏在男人膝上犯懒。
    猫尾舒舒卷卷。
    男人低垂着眼,抬手顺了顺猫后颈。
    猫舒坦地细细呜吟。
    “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
    “怎么样?”
    我摇头。
    男人垂着眼,看不见。
    “嗯?”
    “不行。”
    男人抬起眼看我。
    深刻的轮廓明明暗暗,薄薄唇畔抿成一条线。
    那细长的眼眸里模糊的几缕灯织光,像海藏了星星一样。
    摇曳,起伏不定。
    我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
    “还是那个医生?”
    我点头。
    “这次检查出什么了?”
    我想了想。
    “没有。”
    之后,男人沉默良久。
    “那就换个医生吧。”
    我皱眉,不太高兴。
    “我不想。”
    男人第二次抬眼看我,这次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许久。
    我开口,“我不喜欢太多人知道。”
    过了很久,男人才敛了目光。
    猫一直伏在他膝上。
    他的手重新放在软软的猫身上。
    “刚刚有人送你回来?”
    “嗯。”
    “那个医生?”
    “对。”
    之后,男人不再开口,又像刚进门时一样,寂定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石塑般。
    他手指不动,他膝上的猫不再哑哑地吟叫。
    这间屋子里,活着的像是只有墙壁上跳格的时钟和桌上细淌无声的沙漏。
    我又捡起茶几上的钥匙,进了里屋休息。
    客厅里,橘色暖黄的灯织光一直在亮。
    那个人只坐在沙发一角,膝上伏猫,手指轻顺猫毛。
    我服了医生开的药,躺在床上,渐渐入眠。
    梦里,我开始回忆过去。
    一些零零碎碎的,组不成章的记忆。
    是梦,我像是回到那天清明早晨。
    同样是大雾,空中参杂着细雨。
    我站在雨雾里,像是在等谁。
    可是四周空荡荡的,雾拥着雾。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不像在等谁。
    雨渐稠密,我已被润湿,浑身湿嗒嗒的。
    有人撑着把黑伞,透过雨雾,向我走来。
    那人不说话,只偏了偏伞。
    我一派的面无表情。
    那人开了口,像是要说话,可又重新抿上了唇。
    陪我站了一会儿后,那人把手中黑伞递给了我,兀自离开。
    最后,只剩我一个站在雨雾里撑着黑伞,像是等着谁,又像是被抛弃。
    我醒了。
    起身下床,我开始在找那柄黑伞。
    我找遍四处,却也惊动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静静看着我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
    我转了转黑白眼珠,“伞。”
    男人微偏头,目光几分困惑地看着我。
    电视机柜前,我回头看他,“一把黑伞。”
    男人不说话。
    他膝上的灰猫忽地睁开眸,幽碧莹绿的眼瞳静静的凝视着我。
    灰猫胡须微动,浅浅一声呜吟,“喵。”
    我收回眸,继续找伞。
    等我再次回到客厅,男人不见了。
    沙发上,静静蜷缩着猫。
    走过茶几,我伸手就抓起猫后颈。
    被拎起的猫张扬着爪牙,颤着身上被男人养出的团团肥肉。
    看出它不乐意我的触碰,我转了转黑白眼珠,“怎么我碰你,你就炸毛。”
    肥猫颤着细长胡须,朝我龇牙咧嘴。
    我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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