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接过谢泽递给她的汤,笑道。
    西青手脚极快,谢泽和李苒几句话的空儿,就已经摆了一桌子饭菜,垂手退到帐蓬门口。
    两人吃了饭,谢泽才开始和李苒说明天的安排。
    “地点是栎城选的,时辰就是咱们挑,我选了辰末巳初,这个时辰有利于你。”
    李苒一个怔神,有利于她是什么意思?
    “你的生辰八字,宜辰末巳初。”谢泽看到了李苒的怔神,忙笑着解释了句。
    李苒眉梢扬起,想笑忙又忍住,她没想到谢泽还有这种讲究。
    “宁信其有,再说,这个时辰也是最合适。
    从栎城,或是从咱们这里到迎归驿,路程几乎一样,都是过去半个时辰,辰中启程,天光大亮,彼此都看的清清楚楚。
    咱们从射出那封信就盯着栎城的动静,栎城那边,晚不了多大会儿,也一样紧盯着咱们,他们想安排人手,极难瞒得过咱们,咱们也一样。
    虽说我觉得栎城那边很有诚意,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泽解释的极其仔细。
    李苒凝神听着,并不多问,他的安排,比她能想到的,周到太多了。
    第二天,谢泽倒比前几天清闲,李苒醒来时,谢泽倒还睡着着。
    李苒等谢泽醒来,两人起来,不紧不慢吃了早饭,收拾好出来,石南等人已经人马光鲜的等着了。
    周娥一身轻甲,神情严肃的站在她那匹马旁边,马背上,挂着一左一右满满两大壶箭。
    谢泽走到周娥旁边,站住,上下打量了一遍,嗯了一声,越过周娥往前,从桑枝手里接过缰绳,递给李苒。
    李苒跟在谢泽后面,经过周娥时,隐约听到周娥仿佛松了口气,侧头看过去,周娥迎着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瞥了眼谢泽,侧前几步上了马。
    “怎么了?”见李苒脚步微顿,谢泽将缰绳递给李苒,低低问了句。
    “没什么,周娥怕你?刚才你过去,她好象松了口气。”李苒上了马,俯身低头,和谢泽低低道。
    谢泽轻轻哼了一声,上了马,和李苒并肩,一边抖动缰绳往外,一边用周娥能听到的声量道:”她要是不怕我,就要欺负我了。“
    李苒没想到谢泽竟然答了这么一句,回头看向周娥,周娥拧头看辕门,只当没听见谢泽的话。
    出了辕门,众人纵马往前,一口气跑了三刻来钟,远远的,看到对面一队四五十人,迎面疾驰而来。
    离那座废弃的驿站各有一射之地,双方都勒住马,放缓马速,缓缓靠近。
    离的还有十来步,两边诸人都勒住马。
    对面,祁伊先越众而出,简明锐跟在后面,落后半截马身。
    ”这位就是那位姑娘。“祁伊盯着李苒,带着丝颇有意味的笑,问了一句。
    ”是我。“李苒迎着祁伊的目光,从祁伊看向简明锐。
    祁伊这话里有无数话的各种意味,她听的明白,却懒得多想,更懒得应对。
    这些只要自己不计较不生气,就毫无意义的讥讽,她从来都没时间和精力理会,她只应对那些不得不应对的实质性伤害。
    谢泽眯眼看着祁伊,在李苒那一声是我之后,冲祁伊和简明锐抬了抬马鞭道:“就在这里?”
    祁伊从李苒看到谢泽,嘴角扯了扯,“就在这里吧。”说着,翻身下马。
    两边的小厮动作都极快,撑起遮阳大伞,放好折叠椅,放好桌子,默契的将两张桌子挨着,中间留了条一寸左右的缝隙。
    四个人各自坐下,各自面前放上各家小厮沏的茶,祁伊翘起二郎腿,拎起长衫前襟抖了抖,仔细放好,看着谢泽笑道:“令正这姿容,竟远远不如大帅,贤伉俪看起来真是有意思。”
    “我眼里,拙荆天人之姿,至于外人看起来如何,我从不理会,拙荆也从未理会过。”
    谢泽声调淡淡。
    “公子说过,依大帅的品格,娶这位姑娘,必定是因为倾心爱慕,只听大帅这一句话,就知道确实如此。”
    祁伊冲谢泽微微欠身。
    “你打算怎么说降我?”简明锐迎着李苒的打量,带着笑,缓声问道。
    “我还不知道。”
    李苒叹了口气。
    “前天,大前天,我站在辕门口,看着大车上堆着满满的尸乎,一车一车拉回来,堆起来焚化成灰。
    栎城里死的人多吗?”
    李苒看着简明锐问道。
    “和攻城相比,守城死的人略少些,那两天,也死了过百的人。”
    简明锐声音温和。
    “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呢。”
    “是,前些天那场大战,死的人更多。”
    李苒神情晦暗。
    “前一阵子,从金县护着我逃进蜀地的,有七十六人,前几天回到大营时,加上我,只有二十一个人了。
    死的人里,有一个姓马,小名儿叫马腿儿,说他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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