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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大爷上下打量了翻袁世清,虽说不喜欢闺女这么早就嫁人,也讨厌所有和闺女有关系的男人,可不得不说,这个少年长得的确很出色,俊得很。
    “行了,赶紧走吧,病人比天大,大奶奶可等不得。”
    说罢这话,杜大爷蹑手蹑脚地走在前头,带着女儿和袁世清去后院套车,往杏花村酒楼去了。
    ……
    *
    一个时辰后
    即便是初夏,可到了后半夜,凉气上涌,也让人不寒而栗。
    左良傅双臂环抱住,闭着眼,站在花厅门口,几乎没有动过一下。
    他知道,只要自己今儿坚持下来,袖儿就有活的希望,哪怕明日他被全洛阳耻笑,又有什么关系。
    一阵窸窣脚步声响起,只见杜二爷端着个漆盘,快步朝左良傅跑去。
    “大人,要不我给您搬张椅子来?哎,我爹他老糊涂了,您千万别与他一般见识。”
    杜二爷生怕得罪了左良傅,让下人将灯笼举高些,瞧见男人后背有道极深的刀伤,这会儿正流着血,而那些木荆上的刺此时又钻进他的肉里。
    杜二爷只感觉头皮发麻,也就是左良傅了,寻常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都撑不住了。
    “大人,草民颇懂些医术,要不帮您瞧瞧?”
    左良傅闭眼,面色严肃,一句话都不说。
    杜二爷得不到回应,根本不敢去给大人治伤,只好顺从地立在一边,陪着大人一起站着。
    忽然,从府外响起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跑到左良傅跟前,是大福子。
    大福子此时满面的欢喜,喘着粗气,给主子打了个千儿,凑上前去,低声道:“大人,那会儿杜大爷去酒楼给夫人瞧病,认出了是什么毒,已经拟好方子,哎呦呦,果然是伺候过陛下的国手,几针下去,夫人的血立马就止住了。”
    左良傅瞬间睁开眼,唇角浮起抹笑。
    “大人,咱们赶紧回酒楼吧。”
    大福子啐了口,骂道:“您都不知道,陈南淮跟个孙子似的,跑前跑后地给杜大爷端茶递水,又是作揖,又是道歉,他分明贼心不死,就是做给夫人看的。”
    说到这儿,大福子踮起脚尖,要帮左良傅去除背上的荆条,谁知被男人推开。
    “大人,您还背着这劳什子作甚,咱不用求那老头了。”
    “要求的。”
    左良傅笑了笑,背挺得更直了:“我必须确保袖儿解毒的过程万无一失,而且在后面养身子的时候也得有名医照顾,行了,你回咱们府里盯着吴锋,别叫这杂碎在这关键时候出来捣乱。对了,包一千两的诊金,再找个好看的盒子,把陛下赐我的那个翡翠白菜装起,给杜老爷子送来。”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花厅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左良傅抬眼瞧去,看见杜太医站在门口,这老头已经脱掉寿衣,穿着身绣了福字的玄色直裰。
    “哎呦,老爷子您终于出来了。”
    左良傅笑着小跑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到台阶下,给杜太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将背着的荆条取下来,举到头顶,笑道:“以前都是小子不懂事,冤枉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与小子一般见识,待云州事了,小子必当给陛下请罪,还您老一个清白。”
    杜太医心里极畅快,可面上淡淡的,双手背后,下巴高高抬起,轻蔑地看着左良傅。
    方才他一个人呆了许久,觉着老二说的挺有道理,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况且弱兰那臭丫头都有了身孕,眼瞧着是要和左良傅做亲戚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晚他已经羞辱的够本了。
    “叫老夫瞧病,也不是不行。”
    杜太医端着架子:“只不过老夫这两条腿当初在狱里受了刑,总是不得劲。”
    “哪儿用得着您走路呢。”
    左良傅将荆条全都扯下,背对着杜太医蹲下,笑道:“小子背您去。”
    杜太医越发得意,捋了把胡子:“不会太为难吧。”
    “挟太山以超北海,我办不到。可为长者折肢,我必须能做到。”
    左良傅笑的谦卑。
    “那就有劳了。”
    杜太医手背后,笑着往下走,瞧见左良傅背上都是伤,眉头微皱,他想给这男人治,可又拉不下面子,斜眼瞪向一直擦冷汗的老二,喝道:“血糊糊的,我怎么趴上去?去,给他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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