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你知道自己无法接受这份婚姻,却要顾及陈家的面子,哥哥的前程,逼自己平静地披上嫁衣。
    想着想着,盈袖就掉泪了。
    一股无力感袭来,她知道嫁入陈家是作为贫家女最好的结果,但好像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抗争不了,死不了,也活不了,仿佛行尸走肉,只能接受。
    好在今晚成亲的时候,就能见到左良傅。
    那个一直萦绕她心里,害她堕入深渊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深渊即是重生,只要看见左良傅,同他说话,就能想起很多事。
    “姑娘,你怎么哭了?”
    荷欢柔声问。
    “啊。”
    盈袖被吓了一跳,慌乱地用手指抹掉眼泪。
    “有些紧张罢了。”
    盈袖淡淡一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瞧了圈屋里,并无外人,她从梳妆台上拿起红木梳,默默地梳头,冷不丁问了句:
    “今晚上,洛阳城有头有脸的官人们都会来么?”
    “那是自然。”
    荷欢莞尔浅笑:“咱们老爷面子大,人缘好,什么王爷侯爷都要来观礼的。”
    “那……那个人会来吧。”
    盈袖悄声问。
    “嗯。”
    荷欢点点头,心头涌上股酸楚。
    她从小丫头手里接过碗药,犹豫了半响,笑道:“姑娘,今儿的药还没吃呢。”
    荷欢手有些抖,轻声“暗示”:“今儿您成亲,要不算了罢,味道苦得很。”
    “没事。”
    盈袖从荷欢手中接过药碗,深呼吸了口气,一饮而尽。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喝药,大夫说了,她头上有伤,所以在方子里加了几味能活血祛瘀的药,多吃些时日,说不准能记起什么。
    她不想糊涂地活着,药一滴都没落地喝。
    忽然,盈袖感觉头发晕,胃里也恶心的难受。
    “荷欢,我不太舒服。”
    盈袖只觉得身子软乎乎的,眼前阵阵发黑,不由自主地靠在荷欢身上。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从外头跑进来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
    “奶奶是不是已经喝药了。”
    那丫头慌得直哭:“方才药房在煎太太的安神药,奴弄错了,给大奶奶端来了。”
    “什么。”
    盈袖大惊。
    她喝错药了?怪不得头晕得紧。
    盈袖心里一喜,那么……今儿岂不是不用拜堂了?
    可也见不到那个左良傅呀。
    盈袖只感觉头越来越晕,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倒下。
    在盈袖晕倒的瞬间,李良玉从屋外走进来。
    这美妇什么话也没说,环视了圈四周,淡漠道:“如今屋里站着的嬷嬷和丫头,都是签了死契的老人儿,最忠心不过了,待会儿天擦黑后,你们从东南角的游廊走,偷偷将大奶奶抬到大爷的洞房里。谁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说罢这话,李良玉扶了下凤钗,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梳妆台上摆着顶满是东珠的华美凤冠,还有个空药碗。
    荷欢搂着晕倒的美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嬷嬷和丫头们将事先准备好的大木箱抬出来。
    是,这全都是安排好的。
    自打那日姑娘说出左良傅三个字后,老爷就打定了主意,不叫姑娘出席婚宴,让青枝穿婚服,顶替姑娘与大爷拜堂。
    为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姑娘的性子,怕她在婚宴上闹出不光彩的事,怕她掀开盖头,看见左良傅、看见梅濂和如意娘……
    “呵。”
    荷欢笑了,眨眼间,眼泪从目中落下。
    难道不可笑么?
    父不父,夫不夫,婚宴上只有新郎,没有新娘。
    “姑娘啊。”
    荷欢忽然放声大哭,她觉得,自己就是没有根骨的小人,贪生怕死。
    当日姑娘信嫂子如意娘,喝了那妇人手中的媚.药,与左大人错过一次;如今,姑娘信她,喝了她手中递来的迷药,与左大人错过第二次。
    老天爷,你睁睁眼罢。
    荷欢愤恨不已,牙紧咬住唇,不知不觉,口里一片腥咸。
    难道是父亲就能为所欲为?就能这般愚弄禁锢自己的孩子?
    姑娘她是人,不是专门生孩子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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