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点点头,忽然手指向外头,低声问:“那个贱人呢?要不要现将她赶出府?”
    “这倒不用。”
    陈南淮皱眉细思片刻,冷笑了声:“咱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
    说罢这话,陈南淮起身,从立柜中取出一块有了年头的锦被,抱过来,抖落开后盖在盈袖身上。
    他站在榻边,借着昏暗的烛光,细细打量昏睡的盈袖,手指轻划过女孩如玉般的侧脸,慢慢往下,手伸进女孩衣襟里,寻摸到先前被他狠狠捏过的地方,轻抚着,双眼危险一眯,冷笑不已:
    “这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差点就着了她的道儿。”
    赵嬷嬷扭过头,没好意思看,轻咳了声,问道:“那梅姑娘怎么办?她,她对你起了杀心啊。”
    “是啊。”
    陈南淮抽出手,瞧了眼满是血的右掌,笑道:“不急,等我把左良傅料理干净了,再好好收拾她。”
    “你有主意就好。”
    赵嬷嬷松了口气,轻声道:“她毕竟名义上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老爷挺看重她的,待会儿我还是将她背到厢房,好生喂点汤药。”
    “不必了!”
    陈南淮冷声喝止。
    男人俊脸生寒,张开双臂,闭眼在原地转了圈,狠狠地嗅了口,他仿佛闻见了袁氏的味道,腐烂又恶心。
    “今晚就让她在这儿睡。”陈南淮狞笑了声。
    “这里?”
    赵嬷嬷起身,凑到陈南淮跟前,皱眉道:“不太好吧,藏书楼不让生火,她瞧着甚是孱弱,怕是经不住这儿的寒气,再说了……”
    赵嬷嬷目中闪过抹惊惧之色,咽了口唾沫,轻声道:“不怕哥儿恼,太太当年就在这儿殁了的,头先看守别院的下人就报过,说是屋里不太平,常能听见响动,有时候还能看到鬼火哩,万一吓坏了她可怎么好。”
    “那正好。”
    陈南淮目中的恨意甚浓,他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把旧了的桃木梳子,对着蒙了层微灰的镜子,斯条慢理地梳自己的头发,挑眉一笑:“就让母亲好好瞧一瞧自己的儿媳妇,她生前日日夜夜念叨,疯病几乎都是因为她,如今总算盼来了,我是个孝子,得成全她老人家。”
    “这……”
    赵嬷嬷还是不太放心,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大爷是故意把梅姑娘抱这儿的,故意折辱梅姑娘的。
    “把姑娘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好吧。正好厢房不太暖,得烧一两个时辰,待会儿我抱几个汤婆子来,塞在她被子里,这寒冬腊月的,别冻出个毛病来。”
    “我说了不用!”
    陈南淮大怒,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儿擅作我的主?”
    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陈南淮莞尔一笑,走过去,弯下腰,从软塌底下拉出条生锈了的铁链和锁,在盈袖的腕子上绕了两圈,锁住。
    随后,陈南淮凑到赵嬷嬷跟前,孩子似得痴缠住妇人,拥着她往外走,笑道:
    “我哪儿能真这么狠心?她毕竟骗过我,小惩大诫罢了。我现在出去办个事,顶多一两个时辰就回来,到时候我就把她抱去厢房,好好与她温存一番,说不准等我俩回到洛阳,爹爹就能抱上孙子了呢。如今表妹那儿肯定忙乱着,您老过去盯着些。”
    赵嬷嬷担忧地朝后看了眼,她竟有些同情梅姑娘,觉得这丫头还是不要嫁给哥儿的好。
    或许是她真老了,心没以前硬了;
    又或许是,梅姑娘有那么两三分和袁太太相像,都是可怜人……
    ……
    *
    北疆的除夕夜又冷又长,寒风无情地肆虐山岗青松,想要吹去旧日里的一切记忆。
    此时正值中夜,朗月当空,光华温柔地洒向人间大地,从镂空纱窗中照进来,在地上形成个冷白色的点点光斑。
    屋里又冷又静,充斥着古书散发的腐味儿。
    软塌上躺着个昏睡的女孩,她好似做了噩梦,嘴里一直喊着柔光,稍稍一动,腕子上的铁链就发出沉闷的响动。
    只听吱呀一声响,从外头进来个身量极高、手拿绣春刀的男人。
    左良傅反手关住门,疾步走到软塌那边,轻轻地坐下,生怕吵醒了她。
    怕啊,他怕她见着他,会愤怒,问他要柔光,与他决裂。
    “别过来,走开!”
    盈袖一直在说胡话:“柔光,你快走!去……咱们去南方!大人?大人你来了……”
    左良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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