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融融的。
    秦氏斜靠在美人榻上,着一件水青色长袍,越发显得人不胜衣。
    虽说是继母,但顾箬笠和她似乎有母子亲缘,自小就十分亲近,一见她就心生欢喜。
    秦氏一把拉过顾箬笠的手,见她手脚冰凉,捏的更紧了些,恨不得捂进怀里给她暖暖。
    “怎么身上这样凉?雁声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知道给你拿个手炉来,我儿,你受苦了。”
    顾箬笠忙挣开手:“秦阿娘当心,别被过了寒气。”
    秦氏捂着她的手:“哪里有这么弱不禁风?老夫人没说什么吧?好孩子,我知道你一心挂念我,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白白连累你被老夫人训斥。老爷不在京中,我也不敢多言,偏生我又想你想的厉害。我在府里,元儿不懂事,只有你能宽慰我……”
    顾箬笠立即保证:“秦阿娘放心,不拘什么时辰,我每日都会来看你的。到时候避着些祖母就是了。”
    秦氏这才放心下来,笑着叮嘱顾箬笠:“你是个好的,贴我的心,偏偏我那亲生的孽障,还不如你一丁半点的。若若,是我没教好她,她若说些浑话,干了错事,你只看在我的薄面上,别理会她了。”
    想起秦氏改嫁时,带过来的亲女李新元,顾箬笠没说话。
    秦氏悠悠的叹了口气,满面凄凉:“只怪我那时候缠绵病榻,十日里有五日昏昏沉沉,不曾好好教导她,才让她左了性情。我以后,哪里有颜面去见她九泉之下的父亲?”
    秦氏闭眼,落下泪来,愁思百结。
    顾箬笠亦是心如刀绞。
    原因无它,秦氏虽然是她的继母,却是实打实的用命救过她。
    当年她母亲敬宁长公主遇刺身亡,她不过八岁,失去母亲的苦闷伤痛难以排解,常常郁郁寡欢去密云山听经。有一回撞见了绑匪,秦氏恰巧在山上祭拜亡夫,见她一个女童遇到恶人,不顾一切追了上去。
    后来,秦氏就和顾箬笠一起被绑了。
    之后,凭着秦氏留下的记号,锦鳞卫顺利救出了顾箬笠和秦氏。顾箬笠受了惊吓,并未受伤,秦氏却因为保护顾箬笠身受重伤,还失去了肚中的孩子。
    秦氏获救之后挣扎了三日三夜,才打下来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秦氏没了孩子,人也受了天大的苦难,几乎是在鬼门关前挣回来的命。
    而且,这孩子还是遗腹子,秦氏与亡夫本来只有一女,多年来求子不成。没想到,亡夫过世之后,却得了这个遗腹子。可更没想到,秦氏也不知道自己有孕,为了救顾箬笠,失去了腹中胎儿。
    三年后,秦氏又嫁给了顾箬笠的生父新安公,因为有这层深恩在,顾箬笠对继母秦氏可谓百依百顺。
    顾箬笠从齐宁院回来,老夫人又要见她。
    祖母段氏端出老夫人的派头来,问秦氏受了什么刺激,为何又病了。
    李茵茵素来胆怯,支吾了几下,便全说了。
    昨日顾箬笠上山,李新元和李茵茵也跟去了,不知从何处知道,晋安公主给京中贵女都下了帖子,请她们去公主府赏梅。
    李新元虽然随母亲嫁进了新安公府,可她本身是一商户女,没有帖子,便想让顾箬笠带她去花宴。
    顾箬笠自然拒绝了。
    回来之后,李新元便去磨秦氏,非要去公主府花宴不可。秦氏不依允,既不愿意为难继女,又劝不动性子养歪了的亲女,怎能舒心?怎么能不病?
    顾老夫人听完,眉头皱起来,不满的看向顾箬笠:
    “我当是什么事?又是你起的祸根!”
    顾箬笠:…… ……
    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老祖母。
    “元儿虽说是姓李,可进了新安公府,就是咱们府的姑娘,公主自然发了帖子,你把姐妹们一同带去,又有什么不可?咱们元儿不是和董相的千金都交好?她品性出众,又是个有福泽的,怎么就不能结交公主?依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她好!原先秦氏是个有福气的,本是儿女双全的好命,要不是救你,怎么会平白没了孩子?你要是个感恩戴德的,就该好好孝顺秦氏,和睦姐妹。如今我看起来,秦氏仿佛猪油蒙了心,对你这样亲近,反而对元儿疏远了,这可万万不成。”
    顾箬笠抬眸,神色平淡:“孙女正是怜惜秦阿娘,才不愿李新元去花宴之上。晋安公主性情直爽洒脱,她看不上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若去了,到时候不得青眼,难免哭哭啼啼回来……”
    “够了!”段氏动了真火气,“你凭什么就断定公主不会喜欢元儿?咱们元儿琴棋书画,才情品貌,哪样不好?她还有一点最强的,那就是有福气!她那是福星命,哪个贵人见了,都必定欢喜。就这样说定了,到花宴那日,你把元儿和茵茵都一同带去,也不失偏颇了。”
    顾箬笠心烦,但也不再说什么。
    顾老夫人倒不依不饶起来,又道:“你昨日是得了一件新衣裳?那倒正好,给元儿穿了吧。”
    雁声道:“老夫人,那可是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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